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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不盡心盡力去唱。只是她為了什麼才不願意盡心盡力去唱,恐怕再沒有人比我更清楚。
我嘆息道:“陵容,你的心思我怎麼會不懂?”我的目光停駐在她身上片刻,陵容身姿纖弱,面板白若脂玉,一雙妙目就如小鹿般大而溫柔,輕柔目光從密密的眼睫後面探出來,讓人油然生出一種怦然心動的憐惜。
陵容被我瞧得不自在起來,不自覺得以手撫摸臉頰,半含羞澀問道:“姐姐這樣瞧我做什麼?”
我伸手拈起她的繡件,放在桌上細細撫平,“難道你真要成天靠刺繡打發時光?連那些奴婢也敢來笑話你?”
陵容手指裡絞著手絹,結成了個結,又拆散開來,過不一會兒,又扭成一個結,只管將手指在那裡絞著,低頭默默不語。半晌才擠出一句:“陵容福薄。”“這樣的日子”,我抬頭打量一下這小小的閣子,幽幽道:“不必我當日臥病棠梨好多少。”
我站起身,緩緩理齊簪子上亂了的碎金流蘇,扶了浣碧的手往外走,走至儀門前,回頭對陵容道:“夜深風大,快進去吧。不必送了。”
陵容道:“姐姐路上小心。”
我點點頭,忽而作回憶起了什麼事,燦然笑道:“前些天哥哥從邊關來了家書,說是明年元宵便可回來一趟探親。”
見陵容眸光倏地一亮,如明晃晃一池春水,臉上不自覺帶了一抹女兒家的溫柔神色。
我心知她仍對哥哥有情,心底黯然嘆息了一聲,陵容,不要怪我狠心。你這樣牽掛哥哥,於你的一生而言,真的是一分好處也沒有。臉上充起愉悅的笑容:“爹爹說哥哥此番回來必定要給他定了親事。家有長媳,凡事也好多個照應。也算我甄家的一樁喜事了。”
陵容聞言身子微微一晃,眼中的光芒瞬間黯淡了下去,像燒得通紅的炭淬進水中,“譁”地激起白煙嫋嫋。
我心裡終究是不忍。這個樣子,怕她是真的喜歡哥哥的。可是不這樣做,陵容心裡總是對哥哥存著一分僥倖的希望,她的心思斷不了。所謂壯士斷腕,實在是不得不如此。
也不過那麼一瞬,陵容已伸手穩穩扶住了牆,神色如常,淡淡微笑如被風零散吹落的梨花:“這是喜事啊,甄公子娶妻必是名門淑女,德容兼備。陵容在此先恭喜姐姐了。”
夏日遲遲,一輪烈日正當著天頂,曬得遠處金黃|色的琉璃瓦上都似要淌下火來,宜芙館殿宇掩映在綠樹蔭裡,濃蔭若華,北窗下涼風暫至,帶來些許清涼。
昨夜玄凌夜宿在宜芙館,一夜的睏倦疲累尚未消盡,早上請安時又陪著皇后說了一大篇話,回來只覺得身上乏得很。見槿汐帶人換了冰進來,再耐不住和衣歪在楊妃榻上睡著了。
這一覺睡得香甜。也不知睡了多久,迷迷糊糊聽見有人在身邊低聲啜泣。
睡得久了頭隱隱作痛,勉強睜眼,卻是陵容嗚咽抽泣,眼睛腫得跟桃子一樣,手中的絹子全被眼淚濡溼了。大不似往日模樣。
掙扎著起身,道:“這是怎麼了?”心裡惶然一驚,以為是眉莊幽禁之中想不開出了事。
陵容嗚咽難言,只垂淚不已。
我心裡著急,一旁槿汐道:“陵容小主的父親下獄了。”
我望向陵容,“好端端的,這是怎麼回事?”
陵容好容易才止住了哭,抽泣著把事情將了一遍。原來玄凌在西南用兵,松陽縣令蔣文慶奉旨運送銀糧,誰知半路遇上了敵軍的一股流兵,軍糧被劫走,蔣文慶臨陣脫逃還帶走了不少銀餉。玄凌龍顏震怒,蔣文慶自是被判了斬立決,連帶著松陽縣的縣丞、主簿一同下了牢獄,生死懸於玄凌一念之間。
陵容掩面道:“蔣文慶臨陣脫逃也就罷了,如今判了斬立決也是罪有應得,可是連累爹爹也備受牽連。這還不算,恐怕皇上一怒之下不僅有抄家大禍,爹爹也是性命難保。”陵容又哭道:“爹爹一向謹小慎微、為人只求自保,實在是不敢牽涉到蔣文慶的事情中去的。”
我忙安慰道:“事情還未有定論,你先別急著哭。想想辦法要緊。”
陵容聞言眉頭皺成了一團,眼淚汪汪道:“軍情本是大事,父親偏偏牽連在這事上頭,恐怕凶多吉少。陵容人微言輕,哪裡能有什麼辦法。”
我知道陵容是想我去向玄凌求情,一時間不由得為難,蹙眉道:“你的意思我知道。可是這是政事,後宮嬪妃一律不許干政,你是知道的。”
陵容見我也無法,不由得哭出聲來。我想了想,起身命槿汐去傳軟轎,又喚了流朱、浣碧進來替我更衣梳妝。拉起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