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酸遭遇和對韋參軍的感激之情。“且喜百年見交態,未嘗一日辭家貧”,說他們的友誼經過長期考驗,韋參軍經常接濟自己,從未以“家貧”為辭藉口推卻過。“彈棋擊築白日晚,縱酒高歌楊柳春。”“白日晚”見其日夕相處:“楊柳春”見其既遊且歌。這樣的友情,怎麼能捨得分開呢?“歡娛未盡分散去,使我惆悵驚心神。”“驚心神”三字,寫出了與朋友相別時的痛楚之狀。但為事業、前程計,又不得不別,因而勸慰朋友:“丈夫不作兒女別,臨歧涕淚沾衣巾。”
這首詩寫得肝膽刻露,字字情真。一般寫詩要求語忌直出,脈忌外露。但這絕不是否定率直的抒情。“忌直”是為了“深化”感情,率直是為了將實情寫得更“真”,二者似迥異而實相通。高適此作直吐深情,寫苦不見頹靡之態,惜別仍發豪放之情,快人快語,肝膽相照,表現出主人公鮮明的個性特徵,因而能以情動人,具有很大的感染力。此詩基本上採取了長篇獨白的方式,“多胸臆語,兼有氣骨”(殷�А逗釉烙⒘榧�罰�J�杏侄嚶門季浜投員齲�簿懇粼希�晾匆羥槎俅歟�芻氡擠牛�哂辛髏勞褡�腦現隆�
(傅經順)
賦得還山吟送沈四山人
賦得還山吟送沈四山人
高適
還山吟,天高日暮寒山深,送君還山識君心。
人生老大須恣意,看君解作一生事。
山間偃仰無不至,石泉淙淙若風雨,桂花松子常滿地。
賣藥囊中應有錢,還山服藥又長年。
白雲勸盡杯中物,明月相隨何處眠?
眠時憶問醒時事,夢魂可以相周旋。
當時名士沈千運,吳興(今屬江蘇)人,排行第四,時稱“沈四山人”、“沈四逸人”。天寶年間,屢試不中,曾干謁名公(見《唐才子傳》),歷盡沉浮,飽嘗炎涼,看破人生和仕途,約五十歲左右隱居濮上(今河南濮陽南濮水邊),躬耕田園。他明白說道:“棲隱非別事,所願離風塵。……何者為形骸?誰是智與仁?寂寞了閒事,而後知天真。”(《山中作》)在“終南捷徑”通達的唐代,他倒是一位知世獨行的真隱士。
約於天寶六載(747)秋,高適遊歷淇水時,曾到濮上訪問沈千運,結為知交,有《贈沈四逸人》敘其事(見劉開揚《高適詩集編年箋註》)。這首送沈還山的贈別詩,以知交的情誼,豪宕的胸襟,灑脫的風度,真實描繪沈千運自食其力、清貧孤苦的深山隱居生活,親切讚美他的清高情懷和隱逸志趣。詩的興象高華,聲韻悠揚,更增添了它的藝術美感。
詩以時令即景起興,蘊含深沉複雜的感慨。秋日黃昏,天高地遠,沈千運返還氣候已寒的深山,走向清苦的隱逸的歸宿。知友分別,不免情傷,而詩人卻坦誠地表示對沈的志趣充分理解和尊重。所以接著用含蓄巧妙、多種多樣的手法予以比較描述。
在封建時代,仕途通達者往往也到老大致仕退隱,那是一種富貴榮祿後稱心自在的享樂生活。沈千運仕途窮塞而老大歸隱,則別是一番意趣了。詩人讚賞他是懂得了人生一世的情事,能夠把俗士視為畏途的深山隱居生活,怡適自如,習以為常。漢代淮南小山《招隱士》曾把深山隱居描寫得相當可怕:“桂樹叢生兮山之幽,偃蹇連蜷兮枝相繚。山氣��兮石嵯峨,溪谷嶄巖兮水層波。猿狖群嘯兮虎豹嗥,攀援桂枝兮聊淹留。”以為那是不可久留的。而沈千運在這樣的環境裡生活遊息,無所不到,顯得十分自在。山石流泉淙淙作響,恰同風吹雨降一般,是大自然悅耳的清音;桂花繽紛,松子滿地,是山裡尋常景象,顯出大自然令人心醉的生氣。這正是世俗之士不能理解的情趣和境界,而為“遁世無悶”的隱士所樂於久留的歸宿。
深山隱居,確實清貧而孤獨。然而詩人風趣地一轉,將沈比美於漢代真隱士韓康,調侃地說,在山裡採藥,既可賣錢,不愁窮困,又能服食滋補,延年益壽。言外之意,深山隱逸卻也自有得益。而且在遠避塵囂的深山,又可自懷怡悅,以白雲為友,相邀共飲;有明月作伴,到處可眠。可謂盡得隱逸風流之致,何有孤獨之感呢?
最後,詩人出奇地用身、魂在夢中夜談的想象,形容沈的隱逸已臻化境。這裡用了一個典故。《世說新語。品藻》載,東晉名士殷浩和桓溫齊名,而桓溫“常有競心”,曾要與殷浩比較彼此的高下,殷浩說:“我與我周旋久,寧作我。”表示毫無競心,因而傳為美談。顯然,較之名士的“我與我周旋”,沈獨居深山,隔絕人事,於世無名,才是真正的毫無競心。他只在睡夢中跟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