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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說蜀道的難行比上天還難呢?這是因為自古以來秦、蜀之間被高山峻嶺阻擋,由秦入蜀,太白峰首當其衝,只有高飛的鳥兒能從低缺處飛過。太白峰在秦都咸陽西南,是關中一帶的最高峰。民諺雲:“武公太白,去天三百。”詩人以誇張的筆墨寫出了歷史上不可逾越的險阻,並融匯了五丁開山的神話,點染了神奇色彩,猶如一部樂章的前奏,具有引人入勝的妙用。下面即著力刻畫蜀道的高危難行了。
從“上有六龍回日之高標”至“使人聽此凋朱顏”為又一段落。這一段極寫山勢的高危,山高寫得愈充分,愈可見路之難行。你看那突兀而立的高山,高標接天,擋住了太陽神的執行;山下則是衝波激浪、曲折迴旋的河川。詩人不但把誇張和神話融為一體,直寫山高,而且襯以“回川”之險。唯其水險,更見山勢的高危。詩人意猶未足,又借黃鶴與猿猱來反襯。山高得連千里翱翔的黃鶴也不得飛度,輕疾敏捷的猿猴也愁於攀援,不言而喻,人行走就難上加難了。以上用虛寫手法層層映襯,下面再具體描寫青泥嶺的難行。
青泥嶺,“懸崖萬仞,山多雲雨”(《元和郡縣誌》),為唐代人蜀要道。詩人著重就其峰路的縈迴和山勢的峻危來表現人行其上的艱難情狀和畏俱心理,捕捉了在嶺上曲折盤桓、手捫星辰、呼吸緊張、撫胸長嘆等細節動作加以摹寫,寥寥數語,便把行人艱難的步履、惶悚的神情,繪聲繪色地刻畫出來,困危之狀如在目前。
至此蜀道的難行似乎寫到了極處。但詩人筆鋒一轉,借“問君”引出旅愁,以憂切低昂的旋律,把讀者帶進一個古木荒涼、鳥聲悲悽的境界。杜鵑鳥空谷傳響,充滿哀愁,使人聞聲失色,更覺蜀道之難。詩人借景抒情,用“悲鳥號古木”、“子規啼夜月”等感情色彩濃厚的自然景觀,渲染了旅愁和蜀道上空寂蒼涼的環境氣氛,有力地烘托了蜀道之難。
然而,逶迤千里的蜀道,還有更為奇險的風光。自“連峰去天不盈尺”至全篇結束,主要從山川之險來揭示蜀道之難,著力渲染驚險的氣氛。如果說“連峰去天不盈尺”是誇飾山峰之高,“枯松倒掛倚絕壁”則是襯托絕壁之險。
詩人先托出山勢的高險,然後由靜而動,寫出水石激盪、山谷轟鳴的驚險場景。好象一串電影鏡頭:開始是山巒起伏、連峰接天的遠景畫面;接著平緩地推成枯松倒掛絕壁的特寫;而後,跟蹤而來的是一組快鏡頭,飛湍、瀑流、懸崖、轉石,配合著萬壑雷鳴的音響,飛快地從眼前閃過,驚險萬狀,目不暇接,從而造成一種勢若排山倒海的強烈藝術效果,使蜀道之難的描寫,簡直達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如果說上面山勢的高危已使人望而生畏,那此處山川的險要更令人驚心動魄了。
風光變幻,險象叢生。在十分驚險的氣氛中,最後寫到蜀中要塞劍閣,在大劍山和小劍山之間有一條三十里長的棧道,群峰如劍,連山聳立,削壁中斷如門,形成天然要塞。因其地勢險要,易守難攻,歷史上在此割據稱王者不乏其人。詩人從劍閣的險要引出對政治形勢的描寫。他化用西晉張載《劍閣銘》中“形勝之地,匪親勿居”的語句,勸人引為鑑戒,警惕戰亂的發生,並聯系當時的社會背景,揭露了蜀中豺狼的“磨牙吮血,殺人如麻”,從而表達了對國事的憂慮與關切。唐天寶初年,太平景象的背後正潛伏著危機,後來發生的安史之亂,證明詩人的憂慮是有現實意義的。
李白以變化莫測的筆法,淋漓盡致地刻畫了蜀道之難,藝術地展現了古老蜀道逶迤、崢嶸、高峻、崎嶇的面貌,描繪出一幅色彩絢麗的山水畫卷。詩中那些動人的景象宛如歷歷在目。
李白之所以描繪得如此動人,還在於融貫其間的浪漫主義激情。詩人寄情山水,放浪形骸。他對自然景物不是冷漠的觀賞,而是熱情地讚歎,藉以抒發自己的理想感受。那飛流驚湍、奇峰險壑,賦予了詩人的情感氣質,因而才呈現出飛動的靈魂和瑰偉的姿態。詩人善於把想象、誇張和神話傳說融為一體進行寫景抒情。言山之高峻,則曰“上有六龍回日之高標”;狀道之險阻,則曰“地崩山摧壯士死,然後天梯石棧相鉤連”……詩人“馳走風雲,鞭撻海嶽”(陸時雍《詩鏡總論》評李白七古語),從蠶叢開國說到五丁開山,由六龍回日寫到子規夜啼,天馬行空般地馳騁想象,創造出博大浩渺的藝術境界,充滿了浪漫主義色彩。透過奇麗峭拔的山川景物,彷彿可以看到詩人那“落筆搖五嶽、笑傲凌滄洲”的高大形象。
唐以前的《蜀道難》作品,簡短單薄。李白對東府古題有所創新和發展,用了大量散文化詩句,字數從三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