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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地瞅那朵絨花,用最微弱的力道把它折損。
能把人活殉,可見周氏的手段。
季玉植是她唯一能傍身的兒子,結果卻身故了,若說不恨肯定是假的。
正如馮氏所說,她進府守寡沒有人仰仗,倘若出了什麼事,無人能拯救,唯有謹小慎微,方能求存。
只是她又何其無辜?
四品官家娘子,原本可以在孃家守望門寡,卻因周氏的遷怒,折了她的後半生。
明容偏過頭望著外頭廊下的燈光。
如果祖母還健在,必不會允她受這般委屈。
如果生父對她還有半點兒女情,抗爭之下侯府總會顧忌季家名聲後退一步。
望著外頭死寂一般的院子,餘生,她都將在這裡度過。
替一個素未謀面的男人守寡。
陪伴她的,除了無盡的長夜外,便只剩下了囚鳥般的寂寞。
可是她從來都不是任人磋磨的軟弱之輩。
四歲那年喪母,她會想辦法討好明老夫人尋求出路;季家尋她過門,她會想辦法逃跑;繼母想扣押她的嫁妝,她會費心思討要。
明容忽然想起小時候祖母教她學的手影戲,把雙掌交叉煽動,在牆壁上投下老鷹翱翔的影子。
她坐在羅漢榻上,高舉雙手,肥大的袖口往下滑落,露出光潔修長的胳膊。
纖細的手掌模仿老鷹飛翔的動作,歪頭望著牆壁上靈活的手影,抿唇無聲地笑了,露出兩個淺淺的酒窩。
再高的圍牆也關不住她的靈魂。
一年不能離開,那就用十年,二十年,甚至三十年……
畢竟,沒有人生來就是鎖在深宅大院裡的。
外頭的張氏走到門口,猝不及防看到她玩手影戲,不由得想起了明老夫人還健在時的情形。
不知怎麼的,忽覺鼻子發酸。
她想起明老夫人曾問過小明容,為什麼喜歡鷹。
那時六歲的明容很認真地告訴她,鷹可以飛,飛得很遠很遠,很高很高,無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