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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橫生意外
齊夫人還以為看錯人了,沒想到竟真是他,沉聲,“成親不過幾日,你就丟下妙妙。仁心堂家的姑爺在這賣字畫,你是要妙妙的姐妹知道後笑話她,還是想給我們齊家丟臉?”
謝崇華心下一頓,像有刺戳進胸腔,“岳母教訓得是,只是自食其力,並不是什麼丟人的事……妙妙今日隨母親出門去了,我得了空閒,便過來擺字畫。”
齊夫人冷笑一聲,“是不是齊家給的嫁妝還不夠你們溫飽?要你這樣勤奮來證明自己並非無能?”
這話最戳謝崇華痛處,別人他尚可不理會,可這人是岳母,話從她嘴裡說出,竟萬分難受。妻子跟自己受苦他知道,但考試不是說考就能考,得到明年二月。短短半年光景,竟這樣難熬。
齊夫人對他心有芥蒂,多半是丈夫的緣故。想接受這女婿,卻做不到,“你都不怕丟臉了,我這外人,好像也太操心了。”
“岳母。”謝崇華抬頭說道,“您不是外人,您是妙妙的母親,也是我的母親。這字是我所寫,畫是我臨摹的,賣的錢乾乾淨淨。用這錢買飯吃,我吃得心安,並不是丟臉的事。妙妙的確是跟著我受苦了,您身為母親,小婿明白您疼惜女兒的擔憂,小婿也是心疼妻子,但若我倚靠妻子在家中只顧吃喝玩樂,不拋頭露面賺一兩半分,那才是真正丟人的事。可否請岳母恩賜幾年光陰,我定會上進,不再讓妙妙受苦。”
齊夫人見他面紅耳赤,說這些話時滿眼誠懇,聲音卻微抖,知曉他平日定是少同人爭辯,否則也不會這樣困窘。話入耳中,芥蒂又減三分,終是不願親口承認他的身份,“那就且看日後吧。”
送走岳母,謝崇華心中滋味百轉千回。看著面前懸掛的字畫,在風中飄搖,水墨畫唯有黑白兩色,畫中淡描,隱含孤零寒涼。他沉默稍許,暗暗將心頭的血抹去,拿了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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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妙早上起來就被沈秀叫去地裡幫忙,擔子不會挑,最後拿了還算順手也不太重的鋤頭。沈秀看看她穿的衣服,皺眉,“裙角都要拖到地上去了,換身輕便的。”
齊妙回了屋,挑揀許久,才終於找到一件比較輕便的,還是看得沈秀直搖頭。
兩人一前一後出了門,鄰里瞧見,紛紛笑道,“老嫂子,這麼嬌滴滴的姑娘你也捨得讓她出去幹活啊?你不怕二小子心疼?”
沈秀說道,“心疼也是要吃飯的。”
齊妙如今還覺得新奇,並不覺難受,撥撥頭上的草帽,展顏道,“娘要去幹活,我夫君也去賺錢了,我總不能自己待在家裡呀。”
這話沈秀聽得舒服,鄰里也是笑著稱讚。
出了深長窄小的巷子,又走了半刻,齊妙低頭看看鞋子,鞋面已經全都被撲上了泥,俯身拍拍鞋面,手又髒了。見婆婆仍舊腳步奇快地,她拖著鋤頭追上去,說道,“娘,我租賃出去的鋪子下個月就能收到錢了,到時候我去買個丫鬟吧。”
沈秀皺眉,“買丫鬟?”
“對呀,這樣你和二郎都不用幹活了。”
沈秀心頭悶氣,“我手腳好著呢,要丫鬟做什麼。而且買丫鬟不用錢嗎?每個月還得給工錢吧?你把那錢留著,給你丈夫買幾件衣服吧。”
齊妙眉頭微蹙,“可是並不用花很多錢呀。”
沈秀氣道,“村裡有誰家請丫鬟的,那是鎮上老爺們做的事,我們這是鄉下,鄉下你懂麼?”
齊妙無端捱了罵,還不知自己錯在哪了,好不莫名。這就跟她無法理解為什麼有新桌子不用非得等放爛了才捨得拿來用一樣。她悶聲跟在婆婆後面,沒走兩步,又見婆婆回頭,竟瞪眼了,“把鋤頭扛在肩上走,這麼拖會壞的。”
她鼻子一酸,將鋤頭扛起,想跟婆婆說她教的她會盡力去做,但能不能不要老是兇她。
九月底十月初,正是豐收時節,番薯和花生都要收了,稻子過兩天也得收,金秋十月,忙得很。
隔壁幾塊地已經有人在勞作,沈秀和齊妙來了也沒有抬頭。倒是幾個幼小的孩子跑過來叫“嬸嬸”,看得齊妙高興,從兜裡拿了糖給他們,一時樂得他們歡天喜地。
沈秀喚了齊妙到近處,說道,“順著這薯藤撩開,不要鋤太深,免得把番薯剷斷,賣不值錢,也放不久。”見她握的姿勢不對,手把手教了。誰想她一鋤頭下去,地啃了個裂縫,人也踉蹌一步,跟繡花枕頭似的,中看不中用。
齊妙饒有興致地撥了撥薯藤,手染上白汁,擦也擦不乾淨,留在手掌上慢慢變成褐色,看得她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