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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多言,只是堂下人讓他暗暗驚訝,怕是這老婦說的不假。可這老婦是必須得死的,免得再鬧出事來。本就怕她胡來,如今倒是正好處置個乾淨。他當即不再審問,又拍一聲,“好你個刁婦,竟敢持刀傷人,欲奪人性命。若是放任不管,他日還得了。來人,將她關入大牢,在牢裡待上十年吧!”
柴母沒有想到許知縣竟判得這樣輕率,一時又惡言怒罵,惱得許知縣拍案而起,“重責三十大板再押進大牢!”
耳邊聲聲悽慘,是婦人的叫罵聲還有慘叫聲。謝崇華一直緊繃如結寒霜的臉終於有了幾分表情。
沒有痛快,也沒有安心,而是……從未有過的沉重感。
他是如何和陸正禹一起出來的,他已不知。直到旁人叫他,他才回過神,“什麼?”
“對不起。”
謝崇華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麼?”
陸正禹聲音更是嘶啞,“如果不是我,你也不會做出這種事……”
他這好友,從認識開始就沒有罵過人,斯斯文文和和氣氣的,可剛才……雖然他知曉他本性並沒有變壞,可是一旦開始,卻總有股危險的意味。有些人心善,哪怕是被欺凌至死,也不敢拿刀傷人。他就怕好友心底那可怕的堤口已被開啟,終有一日徹底決堤。
很明顯他不是能堵住這堤口的人。
謝崇華也是一陣恍惚,方才的自己,十分陌生,“沒事……”
——心卻重如磐石。
兩人回到齊府,等了許久的莫管家忙讓下人去打水,讓兩人洗身。齊老爺聽聞女婿回來,手腳都受傷了,還未起身,就聽妻子說道,“快去給女婿敷藥。”說罷,自己也起身,讓齊老爺一時還沒法適應。
陸正禹無心洗漱,想去看看弟弟妹妹。莫管家勸道,“他們都睡下了,府裡上下都騙著他們……爹孃都去外地遊玩,你若以這個模樣被他們瞧見,只怕要露餡的,孩子都太小……”
他這才頓步,只是想到他們兄妹四人已無爹孃,剛平復的心又一點一點撕裂開來。浸身熱水時,兩日流不出淚的他,眼睛溼潤。最後還是將淚忍下,等會就凌晨了,他還要去看他們,不能讓他們瞧出來……爹孃已不在世上。
謝崇華洗完身,清了傷口。齊老爺親自給他上藥,等裹好紗布,才道,“早點歇下吧,妙妙在房裡。”
他微頓,“妙妙來了?”
“和你母親一起來的,說不放心你。”齊老爺又說道,“傍晚你母親回去喂牲口了,妙妙沒走。你回來時她知道,只是怕你分心,就沒讓我們說。”
緊繃許久的心,聽得妻子就在身旁,似乎終於得了一絲緩解。他拖著腿走到門口,輕輕敲了敲,立刻聽見裡頭有聲。門剛開啟,一個嬌俏女子出現在面前。滿眼的擔心和安心,撲到懷中將他抱住。
“陸家的事……二郎你不要難過。”
想了千句萬句,他也沒有想到她會先說這句話。像是瞬間掠了心頭陰霾,突然明朗起來。他微微俯身緊抱著她,將這軟暖身體緊箍懷中,得這片刻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