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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賞,謝無陵他們這兩桌親衛也都一人得了個厚厚的新年紅封。
嶽弘往袖裡一掂量,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低低與謝無陵道:“明日大年初一,肯定還有賞錢,這趟差事跑的,可比你留在軍中過年強吧?”
謝無陵接過那紅封,看也沒看,揣進懷裡,繼續喝酒。
侯府的酒,明明比他從前喝的所有酒都要香醇,可他越喝,越覺得喉中發苦。
眼睛盯著雕欄畫棟的戲臺,那上頭正在咿咿呀呀唱一出才子佳人的戲——
滿腹經綸的書生遇到閨閣裡的嬌小姐,倆人月下彈琴,詩文傳情,端的是情意綿綿,天生一對。
就如傍晚時分,裴府門前那一對身影。
他朝思暮想、放在心尖上的人,在風雪中一襲白色氅衣,被另一個男人牢牢攬入懷中。
他們倆,都是琉璃玉雕般的人兒。
門當戶對,郎情妾意,那樣的般配。
而他躲在牆角後,像個覬覦他人幸福的小賊,見不得光,上不了臺。
可那明明是他的妻。
他繫著紅綢騎著馬,在金陵城最熱鬧的城隍廟前將她迎上花轎,兩邊的路人都笑著與他說恭喜。
他們在土地公面前敬過香火,當著尊長媒人、親朋好友的面拜過天地,他給她繡了鴛鴦戲水的紅蓋頭,她給他縫了並蒂蓮開的結髮荷包。
所有人都在祝福他們,祝他們永結同心,白頭到老。
只差一點,就只差一點。
老婆孩子
熱炕頭,夫妻相伴到白首。
他的妻、他的家,一夕之間,都沒了。
“憑什麼……”骨節寬大的手掌緊捏著酒碗,謝無陵雙眼通紅,啞聲呢喃:“憑什麼。”
憑什麼才子佳人非得是一對。
憑什麼有權有勢就能奪走他的妻。
憑什麼。
他不服。
“謝老弟,你在說什麼呢?”嶽弘湊上前。
桌上其他親衛起鬨道:“這麼快就喝醉了啊?”
“這酒量不太行嘛。”
“誰說老子不行?”謝無陵一拍桌子,一張俊臉酒氣通紅:“老子行得很!”
“好好好,你行你行,那就繼續喝!”
“反正明日也沒什麼事,今晚不醉不歸。”
酒桌上觥籌交錯,美酒一碗接著一碗,飲個不停。
戲臺上才子佳人的戲也唱完,換做一出沙場殺敵的武戲,那武生一口氣連翻十八個跟頭,贏得滿堂喝彩。
除夕宴的熱鬧一直到深夜,嶽弘將醉得不省人事地謝無陵架回了侍衛所。
“唉,好端端的如何喝這麼多?”嶽弘搖頭:“守歲也守不了。”
謝無陵趴在床上,俊臉酡紅,眼眸半睜,口中呢喃著:“嬌嬌……”
“交什麼?”嶽弘俯身。
“嬌嬌……”謝無陵抱著枕頭,臉蹭了蹭,醉醺醺道:“嬌嬌,別忘了。”
得嘞,又一個想媳婦想瘋了的。
“你說你,這麼想你媳婦,你從軍作甚?待在金陵陪著媳婦孩子不好?”嶽弘不解。
“媳婦…我媳婦……”
謝無陵翻了個身,勉力睜著眼,盯著昏暗的房頂:“我答應過她,得出人頭地,當大將軍……”
“呵,你這媳婦要求倒是高。難道她是相府娘子不成?還非得要你當大將軍。”
“是啊,我媳婦兒是相府娘子……”謝無陵打了個醉嗝,按著胸口那荷包,訥訥道:“你不知道,她可好了,她是全天下最好的娘子……”
“真是醉糊塗了。”
嶽弘翻了個白眼,起身給他扯過被子:“你好生歇著吧,我去前頭守歲放爆竹了。”
房門合上,屋內很快靜謐下來。
桌上一盞油燈微弱亮起,昏黃光芒靜靜籠罩著牆邊那張長榻,以及榻上側躺著的高大身影。
長指牢牢捏著那個大紅荷包,放在唇邊,小心翼翼又虔誠地貼著。
分別時,那個落在唇邊的輕吻,猶如黑暗中的一道光,照亮他踽踽獨行的一路。
與盜匪廝殺搏鬥時,他也怕死。這一路艱苦跋涉,他也怕累。
但他更怕,更怕——
“嬌嬌,別忘了我。”
晰晰燎火光,氳氳臘酒香。
窗外風雪交加時,後院裡間暖意融融。
沈玉嬌靠在榻邊,邊等著子時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