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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24】/晉江文學城首發
《禮記·內則》有云:女子,十有五年而笄。笄,謂結髮而用笄貫之。
沈玉嬌及笄那日,長安各家高門貴婦小姐紛紛攜禮來賀。
裴家母子雖未來人,卻也託了長安裴氏族伯送了份厚禮。
不過相比於那些珠寶首飾、華衣美裳,沈玉嬌更喜歡謝無陵送她的及笄賀禮——
他實現了幾年前對她的承諾,真的帶她出門闖蕩江湖。
女扮男裝,沒帶婢女婆子。
兩匹馬,一把劍,一彎弓,蓑衣斗笠,黑布覆面,就如話本里寫的遊俠一樣。
沈玉嬌實在太喜歡這身行頭,比任何精美的錦繡華服都喜歡。
和謝無陵騎馬離開長安的第一天,她整個人都處於一種難抑的興奮之中。
看著廣袤的天地,茫茫的四野,世間如此遼闊,秋風拂面,她的心胸好似也被吹散開來。
忽然懂了為何過往文人能作出那些豪邁闊達的佳句,而女兒家作詩不是婉約閨怨,便是脂粉香濃。
倘若讓那深居後宅的女子們也踏出閨閣呢?
看這巍峨高山、氣勢磅礴,看這廣袤四野,一望無垠,看這長河落日、浮光躍金,大漠孤煙,直上雲霄,近處有鄉村田舍、野墟炊煙,更遠處還有綿綿沙漠,天山冰雪……
“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勝春朝——”
沈玉嬌勒著韁繩,站在高處,眺望著血紅落日籠罩著整座雄偉恢弘的長安城,忍不住吟詠:“晴空一鶴排雲上,便引詩情到碧霄!”
她吟誦用的洛陽雅言,抑揚頓挫,豪氣萬丈。
謝無陵牽馬立於她身旁,看著緋色夕陽下她滿是暢快的臉龐,狹眸輕彎:“出來一趟,就這麼歡喜?”
“那當然了,我又不像你們兒郎,可以成日往外跑。”
沈玉嬌深深吸了一口新鮮空氣,轉臉看向謝無陵:“若有的選,我下輩子也想當個男子。”
謝無陵:“嗯?”
沈玉嬌:“那我就能光明正大地在外行走了,想去哪就去哪,不必像現下這般遮遮掩掩、偷偷摸摸。”
她就是不明白,為何男子往外跑,就是好男兒志在四方。
女子往外跑,就是拋頭露面,不安於室。
這實在不公極了。
可自古以來都是這樣,她一個細胳膊細腿的弱女子,也沒那個本事挑戰整個世間的規則,只能將這份憤懣不公,與謝無陵發發牢騷。
而這些牢騷,她也只敢對謝無陵說。
哪怕是她至親至愛的父母兄長,聽到這些話,定要斥責她滿口胡言,荒唐瘋癲。
這世間,唯有太子哥哥不會罵她。
他理解她、尊重她,更包容她。
沈玉嬌此刻覺得快活極了,十五年來,第一回這樣快活!
而接下來的十日,她和謝無陵一路往西,走過那些在
閨閣之中所不能見到的,以墨字印刻在紙張上的風景。
山川湖泊,日月星辰,有好人也有壞人,更多是既好也壞的尋常人。
一路有暗衛保護,是以遇上惡霸恃強凌弱,沈玉嬌也不必畏首畏尾,大大方方拔刀相助,體驗一回江湖女俠懲奸除惡的成就感。
一直走到鳳翔縣,她和謝無陵一起抓了個惡霸。
看到苦主一家感激涕零地跪地叩謝,沈玉嬌心底的那種成就感漸漸被一種難以言喻的悲憫與哀傷所佔據。
她將那與她差不多大的小娘子扶起來,又給了那小娘子年邁的祖父祖母一筆錢,讓他們重建家園。
離開時,那家人站在廢墟前,仍是不斷地朝她作揖。
沈玉嬌上了馬車,忍不住嘆氣。
謝無陵:“做了好事,怎麼還唉聲嘆氣?”
沈玉嬌:“就是覺得心裡難受。”
謝無陵:“嗯?”
“今日是我們碰巧來了這,才能救小郭娘子一家,免於惡霸殘害。若是我們沒來,小郭娘子就要被賣去給那個老員外當十八房姨太太,兩位老人家就要被惡霸活活打死……小郭娘子她才十四,比我還小一歲呢。”
沈玉嬌靠著車壁,柳眉蹙著,悶聲道:“原來當大俠,並非我想象中的那麼瀟灑快意。”
頭幾天是歡喜的,可一路走來,目睹的不公與冤屈越多,心裡愈發沉重。
原來這看似繁榮太平的盛世之下,還有這麼多的可憐人,如螻蟻,如草芥,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