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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晉江文學城首發
“嬌嬌,再給我繡個荷包吧。”
“從前那個已經舊得不成樣子了。”
“荷包繡好時,便是裴瑕出獄日。”
直到謝無陵離開許久,沈玉嬌依舊坐在花廳那把金漆木雕扶手椅上,耳畔迴響著他這幾句話。
他說這話時,側對著她而站。
逆著午後的光,她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能看到他輕動的薄唇,微微震動的鋒利喉結。
也不等她回應,他就走了。
背影很利落,透著幾分決然。
亦如一枚鋒利的羽箭,從她心間直直穿過,留下一個血窟窿。
空落落的,嘩啦啦有冷風灌入又吹過。
還是會難過啊。
怎麼會不難過呢。
那是謝無陵啊。
那個在她最困頓潦倒時,將她撿回去好吃好喝照顧著的謝無陵。
那個盡他所能給她所有、大紅喜袍八抬大轎繞了大半個金陵城只為將她光明正大娶回家的謝無陵。
那個南下寧州,西進長安,刀山火海,出生入死,滿腔熱血只為她別忘了他的謝無陵。
那個滿心滿眼只有她沈玉嬌一人的謝無陵……
這樣好的謝無陵,她卻又一次辜負了他。
謝無陵。
謝無陵
唉。
沈玉嬌深深吐了一口氣。
再想起他說的那個荷包,黛眉輕蹙,心下犯難。
繡個荷包,其實不算難事。問題是他要這個荷包,意欲何為?
有了金陵城的那個吻作為前車之鑑,她實在擔心這個荷包會不會又成為謝無陵新的執念。
可是他說,繡了荷包,裴瑕便能出獄。
他這意思是,要幫她麼?
那這個荷包,是謝禮?
思忖良久,她撐著雙臂從交椅起身,揚聲吩咐:“來人,備車。”
還是得出門一趟,想辦法試試。
她已經欠了謝無陵太多,不到萬不得已,她不想再與他過多牽扯。
-
沈玉嬌前腳出門,謝無陵後腳牽著馬,從裴府旁的巷子裡出來。
他摩挲著袖中那枚褪了色的大紅並蒂蓮開荷包,眉間黯然。
連個荷包都不願再予他麼?
還是她已經不再相信他了。
扯了扯嘴角,謝無陵將荷包揣進胸口藏好,握著韁繩,轉身朝皇宮方向奔去。
一見到淳慶帝,他便明白裴瑕為何會下獄了。
淳慶帝左邊顴骨處明顯一塊淤青。
真是好大膽,連皇帝都敢打。
這樣的罪過,別說他一人下詔獄,便是株連九族也不為過。
謝無陵掃了眼,假模假樣地問安:“陛下臉上這是怎麼弄的?瞧著傷的不輕。”
淳慶帝面上是
掩不住的尷尬:“不小心磕了一下。”
這話還真不是藉口。
昨日裴瑕寒氣凜然闖入內殿,周身氣勢實在駭人。
淳慶帝本就做賊心虛,見裴瑕一步步逼近,振振有詞地質問,一時沒注意腳下臺階,踩空一步,便磕到旁側鎏金香爐上。
初時只覺疼痛,早上照鏡子時,才發現淤了一片。
好在帝冠上有十二冕旒,可稍作掩飾,不然他帝王顏面真是無處安放了!
謝無陵卻不知昨日情形,只當淳慶帝尋著藉口挽尊,拉長尾音:“原來如此,那陛下日後走路還是得小心點——”
有意火上澆油,但想到沈玉嬌母子與裴氏息息相關,還是按下拱火的心思,冷嗤了聲:“昨日陛下那份禮,著實讓臣大開眼界。”
今日一早鼻青臉腫的盧子陽進宮來哭,淳慶帝便知事情搞砸了。
淳慶帝很後悔。
後悔和裴瑕那邊撕破臉了,謝無陵這邊也沒討到好,當真是雞飛蛋打,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他目下不能拿謝無陵如何,只能拿裴瑕開刀——
既已撕破臉,又何妨送他去見閻王。
也不能怪他心狠,實在是裴瑕太不識抬舉。
為何他就不能,順著自己的心意呢?
臣服臣服,他是不臣也不服。
“裴守真此人,哪哪都好,偏就一遇到沈氏的事,就如變了個人似的,糊塗得很。”
當初在金陵,也是為了沈氏,他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