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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逸之一夜未眠,清晨時分終累極和衣而睡,一覺醒來時已是午時。劍書侍候他洗漱時滿臉愁容。
蕭逸之禁不住問:“怎麼了?”
劍書垂首:“清晨時分,僕人發現月桐姑娘倒臥在湖邊,全身冰冷,發起高燒。大夫來看過,說姑娘應該是在湖邊吹了一夜寒風,寒氣侵體。她半夢半醒中,一直念著康哥哥…康哥哥…”
蕭逸之怔怔地坐在榻邊,不言不語。
就在劍書要奉茶時,蕭逸之倏地抓起榻上的玉枕往地上狠狠摔去,‘啪’一聲巨響,震驚了剛踏入房門的蕭念之和文叔。兩人看著散落滿地的玉片,相視一眼。蕭念之眼中是不解,文叔眼中是無奈。
文叔上前道:“用過大夫的藥後,月桐姑娘的高燒已退。只是,大夫說姑娘心有重念糾纏,心氣有堵塞之象,雖是輕微,如不開解,日後恐成大患。”
蕭逸之呆望著劍書打理滿地凌亂,他心中的一片狼藉又有誰能清理?
沉默了半晌,他霍然站起,走向案几,拿起筆在布帛上寫下:
“小月兒:
相見匆匆別亦匆,實非我所願。奈何塵事纏身,來之不易,離去更難。
每次見你皆被傷病糾纏,心痛難當。為何不愛惜自己,顧念我心?
月兒在天,人兒在地。相隔萬里,不離不棄。
星河迢迢,鵲橋為依。交指一諾,相守相惜!
康哥哥”
放下筆,回首對蕭念之道:“二哥,請幫我把這封信抄寫一遍。”
蕭念之撐柺杖走來,拿起布帛一看,臉色微變,旋即溫和笑起:“好!”
蕭逸之的字剛勁瀟灑,蕭念之的字就靈動流逸,難分軒輊。
蕭念之寫完後,蕭逸之把布帛放入錦袋,猶豫了片刻,遞給文叔:“拿去給月桐。”
在抄寫時,蕭念之已窺見案几上的賦,他拿起布帛,微笑道:“四弟文采是越發精彩了。”
蕭逸之斂了斂思緒,走向蕭念之,把布帛拿回,放入懷中,淡然道:“二哥身子如何?犯病可少了些?”彷如剛才一切已隨風而逝去。
蕭念之微微一愕,溫和道:“時好時壞,日子久了,也就習慣了。這次前來,爹倒是要我給你帶句話:凡事多加思慮,要為自己留條退路。”
蕭逸之點頭道:“四弟知道了,謝二哥提點。”
蕭念之道:“爹今年會與太子太傅一起來鳴月莊過年,說是你堅持的。這太子太傅與爹的交情雖不淺,但為何要力邀他來鳴月莊?”
蕭逸之悠悠道:“二哥到時自會明白。”
蕭念之微笑道:“我來的路途中遇上大哥與大娘,我看他倆滿臉萎靡,與起程前來時的意氣風發相去甚遠。看來以後他倆不敢再來找四弟麻煩了。”
蕭逸之冷冷道:“他倆以前找的麻煩已夠多了,聰明的話就該知道收斂。看吧,他倆想玩,我也奉陪一下。對了,三哥如何?”
蕭念之搖頭笑道:“他就是隻閒雲野鶴。半年前去了江南,認識了一位小姐,就不願走了。你也知道他來信向來只言片語,提起那女子卻是濤濤不絕,像是此女只應天上有,非卿不娶。”
蕭逸之欽羨道:”三哥做事就是隨心隨意,不留一絲牽絆於心!”
蕭念之望著蕭逸之,微嘆:“雖說我們是兄弟四人,真正為爹分憂的就只有你一人。什麼事都要你一人擔起,真是苦了你。有時倒也希望你能像三弟一般隨心所欲,不要把什麼事都埋在心裡。”
蕭逸之淡然一笑:“二哥所言,四弟會記下的。”
蕭念之道:“好久沒聽四弟吹簫了,為我吹奏一曲如何?”
蕭逸之臉色微黯:“我為二哥彈奏一曲如何?”
蕭念之微怔,瞬間回覆溫和:“甚好!”
劍書扶蕭念之回房時,蕭念之問:“你可知四弟為何不吹簫?四弟的琴藝雖也是一絕,但他一向偏愛吹簫,今日為何...”
劍書無奈道:“少爺信中的康哥哥在月桐姑娘雙目受傷時每日為她吹簫。月桐姑娘雙目好起來後,康公子就走了,少爺就不再吹簫,也不讓莊中再有簫音。”
蕭念之怔了怔:“這是為何?”
“奴婢不知。”
蕭念之悠悠道:“看來這一年,莊裡的事還真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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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桐在昏睡一日後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