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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氏長嫂小孫氏留意的這位女先生姓吳,原是小孫氏未出嫁前便交好的閨中密友。若說起這位吳先生,原也出身耕讀之家,其父便是原鄉的一位教書先生,聽說還是舉人出身。只不過這輩子膝下伶仃,除吳先生外再無子嗣。於是便將吳先生假託兒子教養,教她讀書識字,略解膝下荒涼之嘆。
待到這吳先生長到十六七歲上,便將她嫁與自己的得意門生。原本一切都很妥當,豈料三年前吳先生的老父因年邁體衰,又於寒冬臘月裡偶感了一場風寒撒手而去。那吳先生的丈夫又因考場失利,在家抑鬱生了一場重病,沒熬過年來,也這麼一命嗚呼。
吳先生的夫家便以吳先生剋夫無後為藉口,將其逐出家門。因明仗吳先生的孃家早已無人,連嫁妝都未曾歸還。吳先生孤苦無靠,只得返回家中同老母相依為命。馮氏的長嫂小孫氏早在未嫁之前,同這位吳先生乃是閨中密友,輾轉得知了這個訊息,立時登門拜訪,並將陳府意欲聘一名女先生教女孩兒讀書的訊息當面告訴。
那吳先生中年喪夫,且被夫家以無子為藉口攆回了孃家,直羞憤欲死。要不是家中還有老母須得照顧,恐怕也要以死明志落個清白乾淨。小孫氏登門之時,母女兩個正躲在房內抱頭痛哭,聞聽小孫氏這一番話,吳先生倒頗為動心,只是又怕自家的名聲不好,陳府不願。因而務必要小孫氏到陳府探明訊息,倘若陳府願意,便下帖子請她來,倘若不願,就當此事從未有過。
陳家眾女眷聞聽此言,暗暗點頭,只覺得這位吳先生倒是頗明白事理。
唯有陳老太太仍舊有些擔心,只怕這吳先生自幼受老父教導,雖是飽讀詩書,但其心性必定亦如男兒一般爭強好勝,孤高怪癖,否則也不會在老父亡夫相繼過世後便被夫家逐出家門。
只是當著小孫氏的面兒,陳老太太不好將心中擔憂之事一一袒露。沉吟間,又有些埋怨小孫氏辦事不靠譜。天底下讀書識字的女先生雖不甚多,但也不再少數。況且陳家也並沒有一定要個四角俱全的來。但也不能驚世駭俗,令人為之側目罷……
馮氏將話在心裡過了一回,方字斟句酌的說道:“嫂子肯將我的話放在心上,這麼快便有了訊息,我實在感激。只是這吳先生……”
馮氏說到這裡,窺著長嫂小孫氏的臉色,因說道:“我也不瞞嫂子您,我們家之所以要請個女先生教家中女孩兒們讀書,一則是想她們略識幾個字,將來出門子了,不至於連賬本兒都看不懂。二則也是希望讀書的女孩子能明理知義,待人才愈發和氣,夫家也愈發敬重。依我的意思,這女先生的才學也不必多好,只不過能將些《女四書》、《女論語》以及前朝的《賢媛集》和《烈女傳》教給孩子們唸了,也叫孩子們懂得何謂安分隨時<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小孫氏聞言,心下不覺沉了一沉。滿腔的火熱心思登時被冷水潑了一般。她也知道自己這番作為未必妥當,只是瞧那吳先生實在可憐,又見陳家肯接女兒歸家改嫁,必定不是迂腐之人,也未必就嫌棄吳先生的名聲不好。這才硬著頭皮過來說項一番。如今聽馮氏的話音兒,必定是不願意了。
小孫氏暗暗自惱自慚,面上卻是不顯。仍舊笑眯眯的道:“這也無妨,我不過是隨口一說。見有這麼個人,又是我從小兒的舊相識,她的心性為人,我還是知道的。只不過是她夫家忘恩負義,反倒連累了她的名聲。也是我想的不周到了,你們不怪我便好。既這麼著,那我便回了她,咱們再看罷。”
馮氏聞言便是一笑,口內仍說著一些客套話。
倒是陳氏並不在意吳先生被休回家的名聲不太好,因說道:“您的好意我們是知道的。況且吳先生飽讀詩書,極通文墨,倒是比尋常那些讀腐了書的女先生強。再者說了,真正四角俱全的人物,我們這樣的人家也請不來。我倒覺得不錯呢。”
這話倒是沒說錯,都中乃天子腳下,仕宦勳貴多而且多,陳珪小小一介七品官兒,倘若放在窮鄉僻壤,還能被人稱之為“父母大人”。若在都中,便不算什麼了。那些有名有姓的先生嬤嬤,就算有教導之心,恐怕也要往高門大戶裡走一遭,哪裡肯來她們這寒門小戶的屈就呢。
因而陳老太太和馮氏請女先生的時候,亦很有自知之明。並不要求多有名聲,只要略通文墨,性情好也就罷了。若是不提及吳先生被夫家休棄的惡名兒,這人倒是極符合陳家的要求,甚至更出挑些。
小孫氏的這一番說項,在陳氏看來,也不是很不靠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