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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宮幕僚都收了?”
“收了,白松陵還差了自己的伴當,去了河北。前頭高句麗的烏拙族人,要了一批白糖。盧家的人退出幽州之後,白家藉著北齊時候的交情,著實收了一批貨,走的漳河河口,連遼西都沒有過,海路去了遼東。”
在南郊消暑的長孫無忌和兒子長孫衝交流著,老陰貨嗯了一聲,然後眉頭一挑,“張德給你送禮了麼?”
長孫衝半天沒說話。
“這張氏兒,果是會做人。伯舒啊,多聽多看多學,長孫家,還得指望你啊。”
嘆了口氣,知道自己兒子還是不服,張德和長樂公主那點破事,已經成了長安城不能說的秘密。皇帝雖然恨的牙癢癢,但張德連發情都沒有,總不見得還能挑錯到他身上去。
這都是公主自己臭不要臉,怪誰?
“張操之給了吾東珠一壺,還有一批紅琉璃,約莫八百件。吾雖瞧不起那廝整日和工匠廝混,卻也歡喜這物事,耶耶拿來修個亭子,正好用得上<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長孫無忌喝了一口茶,冷笑一聲:“整日和工匠廝混?”
將新制的瓷杯放置在瓷盤上,久居上位的齊國公盯著自己驕傲的兒子:“白松陵能在東宮埋頭苦幹,不是因為白家落魄,幷州白氏,難道比不上溫彥博嗎?北齊之時,幷州赫赫,唯白與唐。”
幷州赫赫,唯白與唐。白就是白建,唐就是唐邕。前者牛逼,後者超級牛逼。當然後者超級牛逼的原因是,他孫子就是唐儉,辣個差點在劼利可汗汗帳被剁了腦袋。然後死裡逃生指天狂罵李靖“汝母玩之甚爽”的唐儉。
白松陵的叔祖就是白建,他現在是太子親衛,正經出身。隨時可以外調分軍區做個校尉啥的。別看他只是從七品,京官平白高一級。屬於中樞的東宮屬官幕僚,又比京官平白再高半級,總之,他要是外放,只要不是因罪獲貶,稍加運作,沒有正六品別想動他。
他和徐孝德年齡差別不大,但朝廷中的地位。天差地別。基本上白松陵就是屬於躺著也能摟錢,徐孝德一年到頭在草原上吃沙喝風,保不齊還就突然被狼群給咬死……
“唐茂約對白松陵多有提攜,如今他又時常與張操之方便,張家不說比肩長孫尉遲,但比之溫彥博,又何止強了一籌半籌。為父和你說過,張德此子,縱然對其諸多不喜,甚至厭惡。然合則兩利。汝左耳入右耳出耶?!”
“耶耶,我……”
長孫衝一臉羞愧,卻又無比的屈辱。
“麗質是你表妹。總不為妻,又如何?陛下春秋鼎盛,女兒何其多也。”長孫無忌冷眼看著虛空,雙目沒有焦點,“皇后只是吾家一時依仗。外戚,榮華且貴,然則三代之後,焉知其興亡。此乃大唐,非皇漢也。”
聽到老子這樣的訓話。長孫衝就算是頭豬,也明白了過來:“耶耶教訓的是。長孫家不能靠一時榮寵,兒子還需努力。”
長孫無忌連連點頭:“伯舒啊。陛下是希望促成長孫家尚公主的,但是,為父實話和你說,以為父的地位,以為父當年和陛下的布衣之交,並不需要公主。你明白嗎?”
長孫衝一愣,然後抬頭看著自己老爹的眼神,他瞬間明白過來。這其中,自然有作為哥哥對妹妹關心呵護的意思在,但未嘗沒有皇帝對長孫無忌才能的束縛。
一箭雙鵰長孫晟已經足夠驚才絕豔,然而長孫無忌青出於藍而勝於藍,論謀劃不及房玄齡,論機變不如杜克明,操戈之士有秦瓊尉遲恭,便是論及親疏,柴紹也不遑多讓。
但長孫無忌卻能夠青年時期就爆發出驚人的光芒,乃是因為其獨到的看人眼光,在人事安排以及內務梳理上,可以說含有比肩者,更何況軍政文物又有涉獵比上不足比下有餘。這種人,若是在南朝,不是劉裕也是陳霸先。
“秋糧收過之後,你便去懷遠採風,至明年,便去河北。吾會知會東宮和吏部,你早做準備。”
長孫無忌目光灼灼,“這一次,你要認真去看看,張操之是何等人物。”
“耶耶!”
“你若不親眼所見其變化,只怕還以為,這一物一事,乃尋常爾。”長孫無忌吐了口氣,又喝了一口茶,依然是雀舌,依然是炒制過的,“這茶葉,這泡茶的器具,這運送泡茶器具的法式,一千五百年未有此變也<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