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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的風颳在人身上涼颼颼的,金陵的秋風不必別處,空氣裡帶了些潮潮的溼氣,裹挾著涼氣,彷彿要鑽進人的骨頭縫裡,這樣的陰冷,在泰華閣裡尤為明顯。皇上前日曾來過泰華閣一回,本是要留宿的,但見了徐凊兒的臉,只賞了些東西,說了幾句寬慰的話就離去了,前後加起來不超過一盞茶的功夫,‘食色性也’,竟連皇上也不能免俗。
宮重的走彷彿帶走了閣裡所有的想頭,只剩了沁入骨髓的陰冷,徐凊兒卻出奇地沒有發怒,只是顫著手指重新帶回面紗,然後翻著花樣地折騰著泰華閣的下人們。隨著她的再一次失寵,宮裡也漸漸地沒人來探望了,只是陳芷蘭有時來探望著,不光她懷了怎樣的心思,但總歸是如今唯一肯來看徐凊兒的人,兩人表面上好的真如親姐妹一般。
今兒個風格外的大,啪啪地拍著窗紙作響,連僅存的蟬鳴聲都沒了過去,杜薇在隔壁的暖間兒沏了茶水,正擱到托盤裡要端過去,就見綠翠一邊甩著胳膊走了進來,一邊哎哎叫痛,杜薇端著托盤側身避過她掄圓了的兩條胳膊,站在一旁問道:“你這是怎麼了?”
綠翠性子爽利,嘴皮子尤其利索,擼起袖子瞧了瞧,忍不住罵了句晦氣,嘆氣道:“近來真是倒了大黴了。”
杜薇跟著伸頭看了看,發現她兩條胳膊都腫脹了起來,皺眉問道:“主子又罰你了?”
綠翠唉聲道:“本來挨罰也沒什麼,咱們做奴才的,有那個沒捱過罰呢?可主子不知從哪裡學來這麼些折騰人的招數,讓我端著兩碟用瓷盤子乘著的果品,抻著胳膊站了好幾個時辰,我倒是寧可挨一頓打了,總比現在鈍刀子割肉來得快活。”
杜薇問道:“主子她為何罰你?”
綠翠苦笑道:“今兒個我端過去的果品有幾個品相不好,留了些疤在上面,主子非說我這是起了二心慢待她,這話從何說起?都是尚食局分的吃食,我哪有什麼法子?”
杜薇難得地勸慰了一句:“主子傷著了臉,這些日子脾氣不好,你仔細著些,莫要觸了她的黴頭。”
綠翠點頭道:“我省得的,我倒是沒什麼,只倒黴了綠玉...哎!”她長長地嘆口氣,搖了搖頭,連串地蹦出幾句來:“你也小心著些,咱們主子如今正招待陳美人呢,那是個笑裡藏刀的刁貨,與你又不對付,再躥騰幾句,累的你也要受罰<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杜薇點頭道:“我懂得厲害,綠環在後面,你去上些藥吧。綠玉又被主子留下了?”
徐凊兒近來的脾氣越發暴躁刻薄,她又夠不著別人,便只能拿院子裡的幾個下人出氣,因著責難和折騰,杜薇和她們幾個原本不甚相熟的,也迅速熟絡了起來。
綠翠忽然打了個寒噤:“咱們幾個丫鬟裡面,除了你年紀小看不出究竟,就屬綠玉模樣最為出挑,原來主子容色好的時候還不覺著什麼,可如今主子的臉...哎。反正綠玉白淨一張臉簡直是戳她心窩子,我進去的時候,看著她兩隻手都沒一塊好皮子了,主子真是忒狠了。”
杜薇拉了拉她的袖子,示意隔牆有耳,然後端著茶點走了進去,一眼就看見綠玉弓著腰站在中央,大清早的,她卻手裡捧著個羊油蠟燭,染出的油脂滴滴地落在她的手背上,發出‘嗤嗤’的聲音,似乎還夾雜了些皮肉灼燒的‘嘶嘶’聲,夾雜在徐凊兒和陳芷蘭嬌柔的說笑聲中,顯得格外的猙獰可怖。
杜薇看了一眼就忍不住皺起眉頭,她在錦衣衛雖不用親自進刑房,但卻實在見過不少酷刑,但那都是對些大奸大惡又不知悔改之輩施用的,綠玉一個姑娘家,對主子又忠心,受這番折騰實在是讓人看不過眼。
陳芷蘭裝扮的清淡素雅一如往昔,徐凊兒卻穿的比往日更豔麗張揚了些,一進門就能看見她掛著五鳳朝陽的大珠,脖頸上掛著薄金鑲紅瑪瑙墜子,直映的滿室生輝,只可惜臉上蒙著嚴嚴實實的白紗,只能隱約從邊角窺見暗紅的面瘡和翻起的皮肉,對比著她滿身的華麗,卻讓人無端地駭然。
徐凊兒目光在綠玉婀娜的身段和姣好的面龐上轉了幾圈,眼底的戾氣越發深重了幾分,一邊對著陳芷蘭道:“妹妹可別太心慈了,下人們做錯了事兒,就該多多地罰,重重地罰,不然她們記不住教訓。”
綠玉面色木訥,似乎人已經木了,陳芷蘭用絹子掩著嘴笑了笑:“姐姐說的是。”她直起身略微欠了欠,笑道:“昨日朝裡出了些事兒,皇上提前回去了,今兒個也通知各宮妃子回宮,如今時候不早了,妹妹先回去收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