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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臨行,他的嫡母言說兩個孩子年紀尚小,不便遠行,續絃李氏又有了身孕,恐怕勞乏了她,因此就把那對孩兒留在身邊照料,嫡母又特意送了兩個貼身丫鬟隨行伺候。
這本地的張大官人,也知曉應蘭風的來歷,自應蘭風來到,便一團和氣,照應的十分周全,應蘭風是個大家子弟出身,雖然曾是紈絝,但對官面交際,種種手段,也自不陌生,因此兩下里相處的很是融洽。
這一番黑天牛打死張家狗兒案件,張家只用先前那宗打死人的案子訴訟,這件案子的苦主之前也曾告過,奈何並無任何人證——眾人都怕黑家霸道,故而不敢出頭,所以當時應蘭風只判了兩家和解。然而風水輪流轉,今番卻不同了,張家勢力無敵,百姓們又苦黑家久矣,張家訟師略一招呼,真個兒似一呼百應,紛紛出面指證黑天牛,應蘭風順水推舟,判得輕輕鬆鬆,也算是給足了張家面子。
自來到泰州這偏僻地方,府內對應蘭風向來不聞不問,除了家長有過幾封書信,從未打點他些銀兩,而縣令的薪俸又低,身邊總還要養幾個丫鬟僕人,應蘭風又不肯盤剝百姓,初來乍到那段時候,差點便捉襟見肘,多虧張家常有來往,二來也多虧李氏能幹,裡裡外外地周旋,因此兩人手頭雖不算寬綽,日子過得倒也安泰。
且說應蘭風來到泰州後不久,李氏便產下一女,取名懷真,今年四歲,生得粉妝玉琢,冰雪聰明,應蘭風疼愛非常,他本算是養尊處優慣了的,起初還透出幾分貴族子弟的驕嬌做派,挑衣挑食,自打有了應懷真,竟自發地節衣縮食,但凡有點銀錢,便一概放在小女兒身上,比李氏更疼女兒三分。
前幾年,這一對夫妻磕磕絆絆,還算是順風順水,第四個年頭上,泰州這地方忽然大旱。
先是天不下雨,烈陽高照,繼而河道乾涸,水井枯竭,田地青苗也逐漸枯死……民間有渴死人的事不說,還有村落的百姓為了爭奪有水的井頭,生出許多持械毆鬥的案件,平白死傷許多。
應蘭風雖不算十足的青天大老爺,但自從來到這僻遠的小縣城,治下倒也向來太平無事,眼看民生也漸漸地有了起色,哪想到會出這等事。
上頭府衙情形雖也不妙,但各縣鎮,偏是他的泰州旱情最是嚴重,因此府衙已經派人幾度申飭,命應蘭風快些想法兒。
應蘭風自詡不是孫猴子,請不得四海龍王,每日跌足捶胸,望天長嘆,憂心如焚卻無濟於事。
早先應蘭風也請過幾個探水師,在各處找尋水源,打了新的水井救急,然而也不過是權宜之計,新的水井很快見底兒,而再去探水源,能打出水來的也極稀少,堪稱鳳毛麟角。
偏在這時候,應懷真病了,請遍了名醫都束手無策,藥石無效,近來幾日,已見昏迷不醒。
外面的災情日趨嚴重,愛女的病又不見起色,內外催逼,應蘭風從小到大不曾經歷過這樣兇險窘迫的境地,整日長吁短嘆,寢食不安,憂悶欲死,幸好李氏是個剛強的人,強忍悲痛,不時從旁勸慰夫君,應蘭風才勉強撐得住。
這日,門口忽然來了一人,聲稱自己能治應懷真的病。
應蘭風正是六神無主的時候,忙叫人請了進來,乍一看覺得有幾分眼熟:乃是個長臉偏瘦的婆子,眼神渾濁,雙頰微紅著。
此刻應蘭風已有些病急亂投機,也來不及想自己那裡曾見過這婆子,只問她是否能救應懷真,那婆子拿著腔慢騰騰地應了聲,道是要先看看小姐<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李氏瞧著不甚妥當,待要阻攔,卻又不捨放棄這絲希望,只好小心從旁瞧著,暗暗防備。待那婆子入內看應懷真的時候,應蘭風猛可裡想起:這婆子不是別個,正是之前捉入監牢的黑天牛之母,當日曾來縣衙廝鬧過多次的黑婆……
應蘭風吃了一驚,生怕這黑婆是來報復的,急忙入內,卻見那黑婆道:“姑娘這病不是好病,不是單單吃藥就能好的,若要救活了人,老身這裡有個條件,希望大人先答應。”
應蘭風見她來意不善,本正欲發作,忽然見她說能救應懷真,頓時覺得眼前一亮,忙問如何,這黑婆慢慢地道:“還請大人放了黑天牛。”
若是平常,應蘭風自然不肯答應,但此刻若能救應懷真,就算是要他自家的性命,他也不會皺一下眉頭,雖不知這黑婆說的是真是假,但她卻是這些日子來唯一一個敢說能救應懷真的,當下應蘭風便一口應承:“若是真兒安然無恙,便放了黑天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