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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姥姥走了有半個月多,果然泰州又下了一場大雪。
因為沒生爐子,書房裡冷得厲害,應蘭風寫了一會兒字,手已經凍得冰涼僵硬,渾身微微地哆嗦,他合起雙掌搓了一會兒,還是冷的難耐,想喝口茶暖一暖身子,茶壺裡卻又冰冷。
正在難捱,丫鬟如意敲門進來,手裡提著一柄鐵壺,見他縮著肩頭臉色發青坐在桌子後,便說:“奶奶叫我來看看大人這兒冷不冷,又叫添些茶水。”
應蘭風牙關正打戰,卻道:“不算太冷。”
如意上前把那涼茶倒了,加了熱水,應蘭風忙擱了筆,把杯子碰在手心裡,覺著一股暖意從掌心裡湧上心頭,才緩緩舒了口氣。
如意看得明白,忍不住說道:“我瞧大人還是聽奶奶的罷,這兒也加個爐子豈不是好?一進來都冷森森的,又不是總站著活動,一坐老半天,那手腳怕是都凍壞了呢。”
應蘭風稍微啜了口熱茶,道:“不礙事,喝點熱茶便好了。”
如意瞅他一眼,默默地提著壺出去了。
應蘭風索性站起來,捧著杯子原地跺腳,門復又開了,一個小小身影跑了進來,口裡叫著:“爹!”
應蘭風一看是應懷真來了,頓時喜形於色,忙把杯子放下,見應懷真已跑到近前,便順勢將她抱了起來。
應懷真仍是戴著虎頭帽子,小臉兒紅紅地,通身有些熱烘烘地,應蘭風把她緊緊抱在懷裡,道:“你是在那屋裡烤爐子了?就這麼忽然跑出來怎麼成!風撲了不是鬧著玩兒的。”
應懷真把手中捧著的一物送到他的嘴邊,應蘭風垂眸:“這是什麼?”見帕子開啟,裡頭竟是個熱氣騰騰的包子。
應懷真道:“娘才蒸好的豇豆包子,爹快吃個。”
應蘭風越發大喜,才要熱熱地吃上一口,外間有人笑說:“我本是想給阿真送了,再給你送來,她倒是等不及了,非得親自先跑了來。”話音未落,李賢淑滿面帶笑地走了進來。
應蘭風摸了摸應懷真的頭道:“真乖!”便掰開包子,熱氣一湧而出,令他十分滿足,也不顧燙就小心地咬了口,豇豆是用糖拌的,又甜又糯又香,先前身上的寒氣兒因之散開,四肢百骸的毛孔都舒服地嘆了聲似的<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李賢淑走到跟前,先摸摸應蘭風的手,又摸摸他的額頭,均是冰涼。
應蘭風吃著掰開的包子,又把另一半也湊到應懷真跟前,道:“真兒也吃一口。”
應懷真推回去道:“爹在這裡冷,爹先吃。”
應蘭風聽了這樣貼心暖意的話,便又開懷笑起來,且笑且忙著吃。
李賢淑在旁瞅著,便說:“不如你聽我的,咱們也不用就燒兩個爐子,白日裡就把阿真房裡的那個挪來這兒,大不了你捱著些鬧騰,讓阿真白日也過來這裡窩著就是了,晚上就再把爐子挪回阿真房裡,這樣豈不是都不用挨凍?”
應蘭風吃了包子,十分舒適,又喝了口熱水,便說:“我身子強健,捱得住,不用搬來搬去那麼麻煩了。”
李賢淑見應懷真走開了,就小聲說:“你別逞強,手都冰涼呢,為了省錢把人凍出毛病來又哪頭合算呢!咱們買的炭也夠用的了……”
應蘭風“噓”了聲,道:“今年的炭格外貴,冷的又格外早些,還要預防明年春寒也長,那些就留著給阿真屋裡用,多了總比少了強。”說完又笑:“再說我哪裡就能凍出病來那麼嬌弱了?大不了就再多穿些棉衣就是了。”
李賢淑瞅著他出了會兒神,左右為難,片刻才無奈何地說道:“也罷了,前些日娘在這兒的時候,給阿真做了好些過冬的厚棉衣裳,你也知道老人家心事多,竟不聲不響地也給你做了一件兒,裡頭是那麼厚的一層,我見那樣笨拙,以為你必不愛穿的,就給放在櫥裡了,如今我給你找來,你好歹穿著,雖不好看,卻也能禦寒不是?”
應蘭風忙道:“要不怎麼說‘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呢,可見是她老人家真疼我,才連這些都想到了!”
李賢淑忙去開櫃子取了出來,果然沉甸甸厚重長大的一件棉衣裳,應蘭風如獲至寶,忙穿上了,身上那股寒意慢慢地消散了大半,一時舉手投足,十分得意。
李賢淑上下打量了一回,笑得彎腰,拍手說道:“可不能怪我不早給你穿上,這樣打扮起來,好端端一個應大人,竟變成鄉野裡那收地租子的土財主了!”
應蘭風卻不以為意,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