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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真聽凌絕如此說,竟不知這話從何而起,也無言以對,心中忙忙地想:“難道小表舅也同他說了同樣的話?”
凌絕見她滿面驚愕,心中一轉,便問道:“原來……他當真未曾跟你說過?”
懷真垂眸不答,雖說郭建儀曾勸過她,叫她不必擔憂太多,他自會想法子解決這宗親事,然而懷真也知道,郭建儀如今掌了戶部,整日裡正經事還忙的焦頭爛額,前一陣子更是出了京親往河南去了,河南那個地方正是一團亂麻,縱然他再有心,也畢竟不是哪吒,有八臂的神通,又怎能面面俱到呢<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又加上凌景深之事,事出突然,懷真暗忖景深此番多半性命攸關,又深知凌絕手足之情最重,所以想攔下他,同他好生商議此事,卻哪裡料到郭建儀也同凌絕提了……兩下相沖,倒是顯得不太好。
凌絕因方才氣急了,才生了誤會,此刻也看出來懷真並不知情,便定了定神,才又說道:“我方才進府的時候,正看到郭哥哥也來了,既然不曾來見恩師,必然是在你家裡,等你見著便知道了。”
懷真且把這回事先放下,只望著凌絕,道:“我委實並不知道小表舅做了什麼,只是我心裡不願意嫁人,你也是早就明白,方才這話,也是我才想起來的,故而特意站在這兒等你商議。凌絕,趁著這會兒還未鑄成大錯,我盡力幫你這件,你也答應我此事,以後大家相見,也可得些太平,可好麼?”
原來懷真雖知凌絕是誤會了,卻也明白他此刻心情必然複雜,便仍好生同他商議,只指望凌絕能想開,同自己“化干戈為玉帛”、好聚好散罷了。
凌絕看著懷真,不由地想到上次在她房中說話,中途郭建儀進來之後兩個人的情形。
凌絕忽地問說:“莫非你心裡那人,是郭家哥哥?”
懷真一愣,皺眉道:“你又說什麼?你……”心底閃念,明白凌絕想些什麼。然而懷真很不願意跟他在這些事上糾纏不去,就只說:“凌大人的事兒,我是當真的想幫忙,且又事不宜遲,你橫豎仔細想一想可不可行?算我求你好麼?”
兩人彼此相看,凌絕見她明眸清澈,滿是渴盼期望地看著自己,他心中竟是一痛:這般的眼神,他曾夢寐以求,然而此刻……卻偏偏是因為要求他跟她相離而起!
沉默片刻,凌絕才淡淡地開口說道:“哥哥的事,我會盡力而為,至於你們……多謝好意罷了。”
凌絕說過之後,舉步要走,忽地又停下來,望著她說道:“不過,你這話倒是提醒了我,我會找個時機,稟明恩師先許我們成親,在這個非常時候,也算是沖喜了,妹妹覺得是不是?若是你不答應,叫人看了……未免覺著你是在落井下石呢。”
凌絕說完之後,向著懷真挑唇一笑,只雙眸之中卻毫無笑意,這才負手去了。
懷真不能相信這話,通身戰慄生寒:她一片好意求和,他反步步緊逼上來。想來凌絕果然是她的冤家對頭,他總是知道說什麼能將她輕易激怒,知道如何能置她於死地似的。
懷真回頭,眼看凌絕的身影遠去,半晌,才笑了一聲,只覺得這命數當真是匪夷所思,昔日她不顧一切地嫁給他,惹得他恨她入骨,這一次她拼了命地避免同他有任何牽連,反更惹得他怒火沖天。
懷真連連笑了數聲,心道:“老天老天,你究竟想要我如何?難道這果然是什麼狗屁的夙世姻緣,竟是逃也逃不開的?”
一時又想到上回凌絕所說“縱死了也進他凌家家廟”,更是笑個不停,笑著笑著,淚卻從眼中沁了出來,恨不得此刻化成一陣灰飛煙滅,隨風而去,那時候,他還能不能說要她進凌家家廟了?
懷真且走且笑,本是要往東院去的,不知為何竟信步走到了湖畔,耳旁聽到有水禽聒噪,才醒過神來,轉頭看去,卻見滿池碧水,彀紋陣陣<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懷真不由湊了過去,低頭一看,卻見水面上一個人影微微晃動,似是而非,模模糊糊。
懷真看了會兒,竟有些吃不準是今生的自己,還是前世,迷迷糊糊中身子前傾,痴痴地伸出手來要去摸一摸,卻驀地給人按住了肩頭,繼而手腕也被人握住。
那人牢牢地牽著她起身,離開了水邊兒。
懷真茫然轉頭看去,卻見眼前來的是郭建儀,正擰眉看著她,喝道:“方才在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