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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那日,小唐請了郭建儀前來,把懷真帶回之後,仍隨著隊伍往前而行。
此一時的心情,卻跟先前出城之後有天壤之別。
回想方才那匆匆一吻,齒頰兀自留香,淡淡清甜之意縈繞肺腑,卻因為那一刻的分別,舌尖更有一絲微微的苦澀,於甜意之中悄然糾纏,難解難分。
想上次和親,起初雖然有些小覷清弦公主,但從她現身誘敵之時,便明白她絕非等閒女子,也跟他先前所見過的閨閣小姐們都不同,自有一種叫人敬慕之意。小唐心中自覺著這般女子和親異邦,前途未卜,就如明珠投暗,叫人未免心中嘆息。
然而雖有一念如此,他的心意卻始終堅定如初:既是為與睦鄰友好,讓兩國不生戰事,清弦公主此行,卻是理所當然、義不容辭的。
然而這一次,當沙羅使者提及要懷真之時,小唐心中,卻毫無先前那般平淡堅定心情,朝堂上郭建儀所說的那一番話,竟也似他的心聲。
雖然他身為禮部侍郎,這許多年來也迎來送往招呼了許多臨近諸國的使者,明白兩國之間,能避免直接交戰,則一定不可輕易動武,不然的話,生靈塗炭不說,出兵自然要軍費,軍費開支需要國庫,而國庫從何而來,自然是百姓身上所出。
加上本國今年並不甚太平,因此成帝的顧慮,小唐也自明白。
但是懷真卻不行。
——這念頭竟像是一枚楔子一般牢牢地釘在心裡深處。
只是他拼力護著的人,終究要推到別的男子懷中,這半生素來不懂情為何物,乍然遇見,便懵頭昏腦,失去著落似的,因此竟主動要求擔任去沙羅國的和親正使,只想著索性遠離京城,或許過了兩三年,滿心只在國事之上,那心裡所念自然便淡了。
卻想不到,陰差陽錯裡,他竟弄錯了懷真的心意,她居然是寧肯去和親,也不願嫁給凌絕。
明白懷真心思之後,雖然也有那麼一剎那,小唐心中有個狂妄的想法:索性這一路便帶著她去,總比從此迢迢分離的好,只要有她在身邊兒,不管天涯海角,他都能去的。
然而畢竟是不成的:只因他心裡也明知,這一次出使,並非是簡單的和親,倘若真的動起刀兵來,又如何護住她?如何讓她遠離那些刀光劍影,血肉橫飛的可怖情形?
只是看著郭建儀將她帶走,那一刻,竟有種像是再也無法相見的預感,讓他略覺不安<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而他的預感果然便如噩夢一般實現了,在還未進入沙羅邊界之時,忽然冒出一支伏兵來,猝不及防掩殺過來。
雖說和親隊伍之中足有八成以上是訓練有素計程車兵,然而一來長途跋涉,體力不足,二來對方佔了地形之利,前來偷襲的人數又是數倍之眾,經過一番苦戰,終究敵眾我寡,折損人數在一半以上。
這些前來偷襲之人將殘餘舜人捆綁起來,便押往沙羅。
後來小唐才知道,原來半個月前,沙羅王位紛爭不斷,終究是東沙羅的王叔造反,把才登基不久的新王又砍了,又生怕舜朝來人對他不利,故而才特意安排了伏兵。
只因兩國路途遙遠,訊息滯後,此事又且是才發生的,因此沙羅國的線人竟來不及將這訊息傳出。
小唐醒來的時候,人在沙羅的皇宮之中,身邊之人正是清弦公主,數年不見,容顏卻一如昨日,只雙眸越多幾分精明幹練。
見他醒來,清弦公主便笑道:“終於醒來了,不然的話我可真不知要如何是好了。”
小唐欲起身,胸口卻一陣劇痛傳來,清弦公主忙輕輕按住他的肩膀,道:“你不必動,你的傷在胸前,差一點兒便中了心臟要害,需要好生靜養才成。”
小唐環目四顧,道:“其他人呢?我……昏迷了多久?”
清弦公主嘆息道:“還活著的眾人,都關押在牢房裡,因我求情,又同那王說了些利害關係,才把你留在這裡,你已經昏迷三天了,神醫說只要及早醒來,就不會有性命之憂了。”
小唐略一思忖,便問道:“揚烈將軍還活著麼?”他只記得最後一幕的情形,是他揮刀斬斷了一支射向李霍的箭,不料下一刻,胸前便倏地一涼,如被冰錐刺中。
清弦公主道:“還活著,孟將軍每日都在地牢裡大罵,我悄悄地派人去跟他說讓他安靜些,免得受皮肉之苦,奈何他性烈如火……倒是更吃了不少拷打。”
小唐雙眉皺起,把那股怒意壓下,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