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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一團火,原本還能強忍,到此刻卻已經有熊熊燃燒之勢,竟是再也掌握不住了!
然後便是賊人劫獄,次日刺殺皇帝!
劫獄之時,鎮撫司折損了七八個好手,行刺那日,執金御眾人為護住皇帝,也多有殞身,據在場的宮人們說起來,情形委實是兇險萬分!
事發那時候已是夜間,唐毅並不在宮中,半夜有人來相告,竟似一場噩夢化了真,寒夜裡出了一身冷汗。
這兩場事發生的時機如此巧合,巧合到讓人不去把兩件事連在一起想都不成。
而最可怕的是,倘若果然給刺客們得手,害死了趙永慕的話……試問朝中如今還有何人可以繼位?
是仍然不成器的世子趙燁?還是尚在襁褓中的肅王小世子……有些想法兒,叫人不敢細想,再深深一想,簡直毛骨悚然。
唐敏麗如今後宮為妃,雖才進宮不多久,然而聖寵無雙,皇帝特許她把寶殊呆在身邊兒養著,倘若……真的有新帝殞身……敏麗又是唐府的人……
若果然有那些居心險惡之徒這般猜測,再引動了太上皇的怒火,以太上皇越來越猜忌的性情,只怕偌大的唐家……
倘若只是牽扯唐家,倒也罷了,唐毅也不至於就束手到這地步<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再試想,縱然不牽扯此點,若新帝被刺身亡,國將何國?新羅地方正在交戰,縱然匆忙裡再扶持個未得群臣之心的趙燁登基,只怕於民心軍心也大不妙。
當真是用心險惡之極。
不管背後指使這所有的真兇到底是誰,只要一日不水落石出,這所有的罪名便只能在應蘭風的頭上!
試問在這種時局之下,倒是該叫他如何行事?賭上一切,不計所有行事,以他之能自然可以救應蘭風出獄,然而……迎面而來的,只怕會是更復雜難以料理的更大風雨,群臣質疑,民心渙散,甚至因此動搖國之根本。
是以於公於私,為國為家,絕不能輕舉妄動。
就像是那個憂國忘身,曾力挽狂瀾的名臣于謙,縱然再“忠心節烈,與日月爭光”,只為了一個“君位永固”,也只落了個“天下冤之”的結果。
他所留的《石灰吟》,言道:千錘萬鑿出深山,烈火焚燒若等閒,粉身碎骨渾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
竟是賢臣的自行寫照了。
故而有時候清白或者不清白,根本便不是可定生死的主因。
只能為了大局,忍心捨棄另一些……本來難以捨棄的。
然而這些話又如何能跟懷真直說……只怕說來,字字殘忍,越發讓她無法承受。故而他只能表面紋絲不動,私底下暗暗行事,只務必保住應蘭風一條命罷了。
室內靜靜默默,連燈花爆開的聲響都顯得如此刺耳。
懷真深深呼吸,終於道:“三爺……”
唐毅應了聲:“嗯。”
懷真問道:“三爺……倘若……我爹爹真的是個壞人,你現在,會如何料理此事?”
唐毅一震,不知她為何竟問出這一句來,微微蹙眉片刻,終於說道:“我……”他一早就知道自己的答案,然而這會子要說出來,卻竟忽地艱難。
懷真卻已經明白他的意思,輕聲道:“那一定是……大義滅親,絕無二話了?”——這正是當日在書房內,他對唐堅所許諾下的。
唐毅無端吸了口氣,終於說道:“是。”很快地又接著說:“然而我相信……岳父絕不會是……”
懷真微微點了點頭,卻不等他說完便道:“其實三爺如今也有些吃不準了,也有些猜不準父親到底是忠是奸,故而才這樣束手束腳,難以行事,只是看在我的面兒上……才姑且保全父親一條性命,事實上,倘若不是因為我,只怕三爺這會子,也早就主張殺了父親了,對不對?”
她緩聲說來,並無怨怒之意,彷彿只是在說一個事實,或者旁人的事。
唐毅定了定神:“懷真……”
懷真道:“我說的句句都對,是不是?”
沉默過後,唐毅終於沉聲回答:“是。”——他心裡知道懷真說的句句是真,他也不想說出口來更令她傷心,然而退退縮縮從來不是他行事之風,何況倘若之時朝野之爭,朝堂內部暗湧的話,他兀自可以違背心意,周全行事,然而如今……
一切都是圍繞應蘭風而展開的,不管他是忠是奸都好,那些暗中的黑手,的確是藉著他在攪亂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