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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云:
南北驅馳報主情,江花邊月笑平生。
一年三百六十日,多是橫戈馬上行。
且說懷真,不知自己昏昏沉沉中,究竟過了多少日,也不知如今人在何處,先前的記憶之中,彷彿總是在趕路,耳畔時而有車輪滾滾之聲,顛簸得她幾欲大吐,時而又有水聲潺潺,彷彿人在浪頭之上,搖搖擺擺,越發難過,彷彿下一刻便會撐不住死過去。
神智清醒之時,偶爾也聽過些許言語,有時候是阿劍的聲音,有時候是沒聽過的……偶然低語,偶然暴怒,有時候又是嘈嘈雜雜地談笑聲響,吵得她無法安寧……
這一日,仍是半夢半醒間,懷真只覺得臉上沁涼,口中有什麼度了過來。
懷真模模糊糊吃了,依稀睜開雙眸,卻見身邊之人,正是阿劍,一手抱著她,一手拿了個調羹,左手輕輕捏著她的下頜,待她張口,便送進來。
懷真定睛看著他,下一刻便把口中之物吐了出來,冷不防中,頓時吐在他的身上。
阿劍見她醒了,又見如此,卻仍是面無表情,只停了手,入懷中掏出一方帕子,復探手過來,似是要先給她擦一擦唇角。
懷真忙扭頭避開,阿劍便垂眸,在自個兒衣裳上微微擦拭。
此即,懷真略微有了些力氣,便往後一挪,想要離他遠一些。
阿劍瞥見了,卻也不言語,也並無動作。
半晌,懷真終於說道:“這是哪兒?”
阿劍道:“是山陰。”
懷真愣了愣,她雖是土生土長的舜人,然卻對舜的地理並不十分清楚,便道:“山陰是哪裡?”
阿劍聞言笑了笑:“靠近浙海了。”
懷真一驚,猛地睜圓雙眸:“你說什麼?”雖是看著他,眼中卻已不自覺地透出幾分希冀來。
阿劍挑了挑眉,明白她心中想到了什麼,便淡淡哼道:“雖是靠近浙海,他卻並不在浙海。”
懷真聽得這句,一瞬心中隱隱發空,便轉開頭去:“什麼‘他’,我可曾提過誰?”
阿劍卻不理論,卻道:“把這碗湯喝了。”
懷真並不看他,只當沒聽見的。
不料阿劍淡淡道:“若想保住你肚子裡的那個,就把這湯喝了,若是你想害死它,就跟我拗著幹罷了。”
懷真不由抬手攏在腹部,這才回頭看過來,遲疑問道:“你有這樣好心?”
阿劍道:“那你就當我不懷好意罷了。”又道:“橫豎這許多日來,你已喝了不少。”
懷真氣得看過去,卻不知說什麼好,阿劍望著她的眼神,欲言又止,只站起身來,竟自出外去了。
懷真瞧他走了,又看看那碗,半信半疑拿了過來,聞了聞,並不覺有什麼異樣氣息,想到他方才所說的話,便勉強喝了一口,可想到他的身份……到底不放心,索性把剩下的都潑在地上。
這會兒,因覺著好些了,又聽外間悄然無聲,懷真便下地,悄悄走到門口,想開門出去瞧瞧,誰知門竟拉不動,原來是被從外頭上了鎖。
只好重又退回床/上,默默地尋思了會兒,——自忖離開京城到了此地,縱然是兼程趕路,最快也要一個月的時間,此刻,卻不知京中眾人到底如何了,又不知阿劍把自己帶來山陰,到底又有何圖謀。
懷真思來想去,不覺又想到阿劍所說“他不在浙海”,先前不是說要來浙海巡海疆的麼,如何這會子又不在了。
懷真亂亂地,不知尋思了多久,便又睡了過去。
再醒來之時,再醒來之時,天已黑了,桌上點了一盞燈,室內無人,懷真正懵懂間,聽得房門被人開啟,仔細一看,原來是阿劍回來,關門之時,便聞到有些菜香氣息。
懷真這許多日子來茶飯都少用,竟不知飯菜是何物了,這會兒聞到,畢竟是個有身子的,頓時禁不住便有些餓了。
阿劍將幾碗菜放在桌上,見她只顧呆呆看著,便又把桌子搬到床邊,道:“你瞧瞧看,可有愛吃的。”
懷真顧不上理他,只看桌上之物,見統共五樣兒菜,油悶筍,梅菜扣肉,紅燒獅子頭,白切的茶香雞,竟還有一盤綠豆芝麻餅,京城內雖也有,卻也都是地道的山陰小菜。
懷真看了會兒,越發飢餓難忍,便拿起筷子來自吃起來。
阿劍自拉了凳子,在旁坐了,看她自個兒吃起來,眼中便透出幾分笑意,他偶爾也吃兩口,卻多半隻是看著她吃。
懷真因好久不沾飯菜,便只當他不存在,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