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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應蘭風被傳入宮中,趙永慕跟趙燁同他相認了,便勸說他認祖歸宗,恢復皇族身份。
自從上回在宮內拒絕了太上皇之後,應蘭風從未再想過此事,此刻才知太上皇早也跟新帝說明了……瞬間竟不知是福是禍,一時又覺意外,又且惶恐。
然而趙燁跟趙永慕皆極力相勸,畢竟一個是素來相好的世子,一個是九五至尊的皇帝,這般姿態,自然不好冷硬相拒,於是只低頭不語。
永慕又嘆道:“太上皇近來龍體欠安,此事竟成心病一般,照朕看來,卻是宜早不宜遲……”
永慕說著,又看應蘭風,本想叫他去見一見太上皇,然而見他沉默寡言之態,恐怕為難,就停了口,轉而問起應府中眾人如何,格外問了懷真跟小瑾兒,應蘭風這才略放鬆了些,一一稟明。
三個人又略說了半晌,應蘭風心事重重,便有告退之意,趙燁起身道:“我好幾日不曾去府上了,今兒正好跟著三皇叔去,也看看懷真妹妹。”
應蘭風因此便同趙燁一同而行,出了宮門,因又聽他口稱“皇叔”,應蘭風便道:“如今天下不知詳細,世子還是先不必如此稱呼,免得叫人誤會。”
趙燁瞅著他,點頭說:“好罷,我倒是知道三叔的心情,須知我也是這樣過來的,只是我畢竟只是一個人,至多還有個師父,然而三叔卻是一大家子人,只怕你心裡忌憚此後種種,我說的可對?”
應蘭風見他直言了,便嘆了聲:“畢竟我是怕了,上回那場牢獄之災,差些闔府遭殃,本想辭官博得清閒的,然而……”到底是尚有心懷天下之志,故而才打消退意,仍舊在朝為官。
然而在世人眼中那高不可攀的什麼皇親貴戚身份,反倒是看的極淡了,因也清楚知道,越跟皇族攀扯不清,只怕越發兇險。
趙燁道:“三叔別怕,橫豎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倘若真的有事,縱然你不恢復身份,也同樣避不開的,何況你瞧瞧看,這所謂的皇家,如今竟剩下幾人了?無非你,我,還有皇帝,倘若自家人再自相殘殺起來,果然要當那所謂的‘孤家寡人’不成?只怕也叫天下人恥笑。何況以後不管如何,我也是會幫你的。”
應蘭風見趙燁話說的甚是直爽,又驚又笑,幸喜左右無人,便含笑道:“好了好了,本覺著世子已經有些沉穩了,怎麼還這樣口沒遮攔?”
趙燁道:“我自來就是這樣,這京內住久了,本已有些沉悶無趣,若還刻意規謹小心的,只怕人也瘋了。”
當下隨著應蘭風上轎,只回了應府。
進了府中之後,趙燁自去尋懷真說話,應蘭風思來想去,便去找李賢淑,又命家人把應佩傳來。
原來先前種種,因為畢竟牽扯重大,李賢淑的脾氣又是那樣,是以應蘭風竟不曾說起過自個兒的身世種種,以免洩露機密,而府中眾人,也只有懷真知情,其他連應佩也是不知道的。
不多時,李賢淑先來到了,便問何事。
應蘭風又等了會子,見應佩來到了,才開口說:“今兒,我有件要緊重大的事兒,跟你們商議。”
應佩跟李賢淑面面相覷,李賢淑先是一驚:“什麼要緊事兒?你且先同我說,是福是禍?”
原來因家裡頭遭過那些事兒,李賢淑竟有點驚弓之鳥似的,便緊張起來。
應蘭風笑道:“我倒也不知是福是禍了……”
這會子,屋內丫鬟們早已經被打發了出去,只三人在內。應佩便安撫李賢淑道:“母親別怕,橫豎咱們大風大浪都經過來了,又還怕什麼別的呢?縱然真的是大大的壞事,咱們一家人仍在,一塊兒抗就是了。”
李賢淑聽了這一句,鼻子一酸,十分欣慰,便點頭道:“佩兒說的很是,好了,你且快說罷,到底是什麼要緊大事兒?”
應蘭風一時竟不知從何說起,想了想,道:“我且給你們說一個故事……”
李賢淑脾氣甚急,就要開口,應佩忙又攔住她,溫聲道:“父親慢慢說,我們只慢慢聽就是了。”李賢淑方才噤聲,只看著應蘭風。
應蘭風心中嘆息,垂了眼皮兒,輕聲說道:“只說是在一個大家族裡,有個妾……”
應蘭風便將應府姨娘產子被人偷樑換柱,禁宮之中德妃冤情,老僕人一路護持……等等內情,撿著略要緊的大致說了一遍,卻並未直說是自己,只說是有個人罷了。
應佩畢竟在官場上廝混許久,且又不是個愚笨的,應蘭風雖說的籠統,他卻隱約有些知曉,只滿心震撼,一聲兒也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