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旨。
潮水般的記憶將莉迪亞吞沒,她聽見人群中嗡嗡響起的禱告聲,而自己正在其中,跪拜著,唸誦著。她看見鮮血蔓延開來,血液並沒有刺痛她的雙眼,因為異端要被除滅,信者將進入神國,因此生與死毫無意義,唯有神明的恩寵是唯一的榮耀,唯有取悅神祇是他們唯一的渴求。
翻騰起的除了記憶還有舊日的情緒,在這一刻,離開大苦修院後的記憶變得恍若隔世。被神眷者安娜觸動的心情,做出自己選擇的心情,因為能力而非虔誠被誇獎的心情,第一次救了某個人後被感謝的心情……忽然都不再重要了,舊日的莉迪亞無喜無悲。
苦修士莉迪亞開啟了門,接下來發生的一切,足以被稱為悲劇。
拿著手術刀的幽魂在醫生宿舍遊蕩,晚歸的醫生回到家中,卻撞上了黑夜裡的殺手。在屍體前快要尖叫出聲的人們沒能叫出聲,刀刃讓他們消音。那個遊蕩的幽靈甚至進入了阿爾瓦的住所,要不是在那裡借宿的間諜頭子傑伊意識到了不對頭,莉迪亞幾乎殺死對她毫無防備的老師。
傑伊與莉迪亞纏鬥起來,阿爾瓦立刻發出了訊號,聞訊而來的護衛最終制住了莉迪亞。在她被制住之前,醫生宿舍已經留下了十一具屍體。
這慘劇讓所有知情者一片譁然,安敘聞訊目瞪口呆,震驚程度甚至比知道理查二世突然大清洗的時候更深。她老早知道國王是個傻叉,但從未想過,莉迪亞會是什麼背叛者。
“罪人莉迪亞已經被控制了起來。”市政官夏洛特說,“首席醫官大人要求將她帶走治療,受害人家屬反對。”
“阿爾瓦怎麼說?”安敘問。
“阿爾瓦大人認為這是一種疾病,受害者家屬覺得這是包庇之辭。”
隨著醫學和聖潔者懺悔室的發展,“被魔鬼附身”——各種心理疾病——開始被納入定罪體系。倘若最後犯罪者被證明有病,它將被交給醫學院而不是法院。
夏洛特猶豫了一下,說:“罪人莉迪亞到底是個苦修士。”
“南希老師也是苦修士,你覺得她也是潛在殺人狂嗎?”安敘說。
“不一樣,大人,這不一樣。”夏洛特嘆息道,“罪人莉迪亞與農業部長大人的性格完全不同,前者平時沉默寡言,沒有親近的友人,很少有人知道她在想什麼。”
“怎麼,內向就是反社會?”安敘扯了扯嘴角,“這讓我想到了《巫師之鞭》這本獵巫手冊,上面說,沉默寡言的人一定在心中轉著邪惡的念頭,肯定與魔鬼苟合過。不過上面還說嫌疑人侃侃而談一定是心中有鬼,想要把他人拉下水。”
從認識的那天開始,莉迪亞就是個很悶的人。她幾乎不主動開口,看不出多少喜怒哀樂,問一答一,一板一眼得像個機器人。莉迪亞的性格如此冷淡,安敘又很隨心所欲,在苦修士小姐開始搬出去和阿爾瓦學習鍊金術後,隨著交集變少,他們的關係也淡了下來。
安敘並不為此沮喪,他們分開對兩邊都好,安敘可以二人世界,莉迪亞也可以結交更多人,見識更廣闊的天地。把小姑娘關在自己邊上當擺設這叫什麼事呢?年紀輕輕就一副時刻準備入土為安的行屍走肉樣,在安敘這種沒有信仰的俗人眼中,實在很暴殄天物<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她雙手贊成莉迪亞還俗……咳,是去當醫生。
沉默寡言是背叛的兆頭嗎?
這些年來莉迪亞的變化,安敘看在眼中。越是一段時間不見的舊友,能看出的變化越是明顯。莉迪亞或許有些冷情,但絕對不無情,倘若夏洛特把她暗示是個深藏不露的陰謀家或變態殺人狂的話對她的病人和學生說,他們非要氣得跳起來不可。
莉迪亞把苦修士的毅力用在日夜不休地搶救傷員上,她應變力一般,於是每次上課都仔細地備課,雖然照本宣科,但對學生都相當耐心。事實上她對所有向她求助的人都很耐心。莉迪亞有答一,但幾乎無問不答。她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地埋頭工作,埋頭學習。這鐵板釘釘的殺人罪行,怎麼樣都不該落到她頭上。
“公爵大人,無論如何,請您不要感情用事了。”夏洛特深深地看進安敘眼中,“罪人莉迪亞不是普通的苦修士,她是大苦修院的苦修士啊。”
無比虔誠、無比堅定的大苦修院,教廷最神秘的機構,位於阿鈴古,那片安敘無法感知的土地上。
“我不打算包庇任何人,但也不會冤枉任何人。”安敘抿著嘴說,“讓受害人家屬暫且等一等……給我們一個星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