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瞭望塔細細長長,乍一看很讓人擔心風大時它會不會搖晃。它的“頸部”細長,“腦袋”比“脖子”大上一圈,從外面看起來有點像海邊的燈塔。
從裡面看,視野非常廣闊。瞭望臺大概有三四個人環抱這麼大,不是圓形,而是六邊形,每條邊都鑲嵌著大塊泛綠的玻璃。透過這些視窗,提比斯防線一覽無餘。近處的城中有行人在走,小得像一隻只螞蟻。
“我的父親塞繆爾侯爵在這裡度過了兩個獸潮。來的時候他只是沒落男爵之後,名聲不顯,把大半家產都換了鎧甲、劍和馬。走時他成了薩繆爾侯爵,深受國王陛下信任,給我留下了這支軍隊。”簡看著神眷者凝視窗外的側臉說,“在我心中他是個英雄,而他能得到成為英雄的機會,必須感謝蘇利文小姐的父親。”
外城環繞著護城河與一片白地,再遠一大圈是樹林。鬱鬱蔥蔥的樹木交相掩映,不能透過它們看到裡面是什麼。
“這個,”安敘指了指視窗,“很多嗎?”
“城堡附近的樹都被砍掉了,為獸潮留出緩衝帶。”簡講解道,“異獸頻繁出沒的所有地方都這麼做,不少鬼東西的速度快得可怕,離它們太近,沒反應過來就沒了命。”
“啊,哦。”安敘愣了一下,“我是說玻璃?”
“……”
神眷者既沒有追問剛才聽到的歷史,也沒有注意到簡改口叫她“蘇利文小姐”。將軍為神眷者奇特的關注點陷入了沉默,剛到嘴邊的下一個話題生生卡在了喉嚨口。她調整了一下,回答:“也不少。”
“是異能者工匠的作品嗎?”安敘挺認真的追問。
“是吧……?”簡乾巴巴地說,她哪裡知道這種事,很想召喚一下萬能的副官,可惜對方被留在了下面。
安敘有些失望地點了點頭,心說造玻璃發家自富這條路沒戲了。她剛才難得腦洞一轉,想試試自己固有的科技側知識金手指強國,結果人家用異能開了科技黑箱。果然還是繼續雷電魔法師這個有前途的職業吧。
將軍看著神眷者失落的表情,心中一凜。教廷有諸多玻璃工坊,製造鑲嵌在教堂上的彩色玻璃,這些工坊據說都以苦修士為匠人,工作時為顯示虔誠絕對不用異能。難道她是在為用異能造物不滿嗎?雖說昨日的晚宴已經能試出安娜.蘇利文小姐並非被洗腦完成的頑固信徒,但不自覺的潛移默化最為可怕<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簡抿了抿嘴,決心要下猛藥。
“用最快捷的方法應急也是無奈之舉。”她說,“蘇利文小姐沒來過邊境,不知道獸潮時這裡有多兇險。在這種時候,哪裡還顧得上什麼禮儀規範?十年前我被父親帶在身邊,那簡直……完全就是噩夢裡的場景。”
“這瞭望塔重建過,上一個毀了,鳥群衝破玻璃把裡面的哨兵吃得一點不剩,都沒發出訊號。也不用訊號,整座瞭望塔竄出滾滾濃煙,鋪天蓋地,太陽都給遮著——那天沒雲,瞭望臺沒點著,都是烏泱泱的黑鳥!地上跑的異獸比蟻群還密,疊起來就能衝上城牆,所有能戰的人都上了牆頭。那時候我已經覺醒了異能,還覺得自己挺能幹,狗屁,一個人的力量在那種場合沒用啊!異獸根本殺不完,前仆後繼瘋了一樣,只有身邊的人在不停減少。你的父親和叔叔都死在那裡,我的父親僥倖活下來,廢了一條腿,從此再也不能上戰場。”
“亞默南的祖祖輩輩都在與獸潮戰鬥,我的父親能堅守二十多年還活著回去已經夠讓人自豪。可是!”簡猛地吸了口氣,“蘇利文小姐,你的叔叔直接死在了獸潮裡,但愛德華伯爵在戰爭結束後還活著!我的父親受過比這嚴重的傷,為什麼就這一次只能離開?因為修道院的人先跑了!”
將軍的牙齒咬得咯咯響,面容因仇恨扭曲,此時安敘才發現她對丹尼斯和莉迪亞的冷淡已經是壓抑後很客氣的表現。
“教會有亞默南一大半的治癒者,這群人救死扶傷……嘿,說得倒好聽!他們只救自己人,只救除了神之外什麼都不關心的人,只救肯募捐佈施出讓他們動心的財富的人!光憑這個就能把招募不到治癒者的中小貴族捏在手裡,讓那群什麼都不想的愚民把他們當神拜。我小的時候母親得了病,那時父親沒有足夠的財力打動當地教會,用盡了全部辦法都只能眼睜睜看她死去,此後他就對教會毫無好感。愛德華伯爵忠於國王,他深受器重,如果還活著一定會重現蘇利文的榮光。所以,所以他們……所以他們‘不能’凱旋而歸。”
簡暴了句粗口,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