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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尼斯的臉色很不好看,他做特文大修道院的副院長時可沒遇到過這樣無理的兵痞。他為這種迎接法感到一陣憤怒,同時忍不住心驚。
特文城地處裡錫比平原,位於亞默南腹地,是富饒平穩的商業之都。特文城巡警隊的工作側重於詳細的執法、仲裁和調解,武力比不上艾博裡的巡林客們,更別提在每年獸潮下鍛煉出來的邊境軍。丹尼斯從未見過這樣一支聲勢浩大的軍隊,鐵甲錚錚作響,戰馬的馬蹄砸出沉悶的雷聲,沉默的隊伍令行禁止,重重踩踏著地上的泥水。丹尼斯的袍腳被泥點濺到了,他敢怒不敢言,心中暗想,恐怕皇家衛隊也不過如此吧?
“將軍大人,”新任修道院長勉強行了個禮,“敢問將我等擋在城外,是什麼待客之道?”
“噢,真不巧,最近有一夥強盜到處流竄。”簡漫不經心地說,“我們的戰士在外與異獸作戰,總不能讓他們還操心家裡人會不會被這些不勞而獲的畜生騷擾。趁著夏休剛過完,防線就戒嚴剿了一下匪。耽誤了迎接貴客,真是對不住了。”
“哪裡哪裡,想必大有收穫吧?”丹尼斯笑道,藉著臺階把這個揭過,“將軍大人真是仁慈。”
“的確大有收穫。”
簡耐人尋味地看了他一眼,揮了揮手,身後的隊伍立刻分開站在兩邊,騎士下馬,齊刷刷脫掉頭盔。簡牽著馬,引著他們一行人往城中走,接引禮儀跳不出錯處,但這個女性alpha比丹尼斯還高出一個頭,高大身材和虎虎生風的步伐讓身後的人都變成了陪襯,倒顯得他們是隨從似的。
丹尼斯不自在地看了看周圍,道邊每個一言不發的軍人都有經歷過生死戰鬥的彪悍氣息。他被這兩行人的注目禮看得渾身不對勁,看向旁邊的神眷者和苦修士,心道,苦修院出身的“石像鬼”也就罷了,神眷者不會被嚇傻了吧?
大苦修院是教廷最神秘的機構,裡面出來的苦修士都無比虔誠、無比意志堅定。如同被其他人暗自稱為“石像鬼”的苦修院同胞們,莉迪亞面無表情,誰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至於神眷者安娜.蘇利文……她正在東張西望,哪裡像是被嚇傻的樣子。
安敘打量著兩側的軍隊,稍微為沒有美人遺憾了一下,立刻津津有味地研究起了充滿西方古代風情的靴子、鐵甲、武器、旗子和馬。她半點不害怕,說實話,幹嘛要害怕?就算在現實中,這支“軍隊”充其量也就是是很棒的舞臺表演,宋城千古情那種程度<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她全程在心中嘖嘖讚歎:“哦哦哦這個馬術贊!”“挺整齊嘛!”“女將軍脫頭盔那一下甩頭髮好帥!”——就差拍起手來了。
她概念裡的軍隊,是閱#兵式上整齊如重影的雄偉方陣,是古裝電視裡幾十萬大軍的對撞廝殺,是遊戲裡遮天蔽日的魔王軍和數個種族見不到首尾的聯軍,她把這裡當成奇幻副本看,自然沒去考慮那種國家戰爭都只有幾千人的情況。
安敘想,表演入場式歡迎我們,這個將軍還蠻親切哎。
這樣胡思亂想著,他們已經走進了城中。道路兩邊有不少人,靜靜看著將軍身後穿袍子的一行。他們時不時竊竊私語著,安敘一時看不明白他們臉上的表情,反正不會是高高興興表示歡迎就對了。
“將軍大人!”丹尼斯突然抽了口氣,一根手指指著前方抖個不停,“這是什麼意思!”
安敘順著他的手指看去,只見前方廣場上有個像架子的東西,上面掛著一串頭顱。頭顱被蒼蠅環繞,看不清楚男女老少,只能看出頭頂上好像都禿了一塊。地上還有乾涸的血跡,看著怪噁心的。
“我們這裡的重罪犯人斬首後都要掛幾個月的,院長大人不知道?”簡停下來,轉身說。
“這些人!這些人為什麼都被剃了度?”丹尼斯怒道。
哎?剃度?安敘凝神望去,那些頭髮果然不是謝頂,更像被刮掉了一塊。
光明教也有剃度儀式,但要剃度的並非學院、苦修院出身的正式教士,而是半路出家的皈依者。這些皈依者宣誓侍奉神靈,只要得到當地修道院的承認,就能剃度託庇於該修道院。
“是啊,真讓人驚訝。”簡拖長聲音道,“我也很奇怪,為什麼這群魚肉鄉里的畜生,都給自己剃了頭呢?”
丹尼斯敏銳地感受到了對方聲音裡的不善,他強忍怒氣道:“或許將軍大人應該仔細核實之後再行抓捕?如果罪人們可能與修道院有關,難道不該交予修道院處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