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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敘做著末日的夢。
她看見天邊泛起不祥的紅光,明明是夜晚卻亮如白晝。她心中滿是矇昧的驚恐,與一群綿羊一起在羊圈中亂撞。
被栓在不遠處的雜種狗嚎叫個不停,土屋裡亮起了燈,農夫罵罵咧咧地爬了起來,出門給了狗一腳。他正要進屋,對頭上看了一眼,嘴巴慢慢張大。
“神啊……”他說。
天空越來越亮,因為照亮夜空的那個東西越來越近。它大得可怕,像一間房子,伴隨著尖銳的嘯音與火光撲了下來。領頭羊撞開了羊圈,轉眼間綿羊們四散而逃,不像平日裡那樣溫順,反倒像是它們在山上的遠親。安敘跑出很遠,跑上了山坡,回頭看見依然呆立在原地的農夫,他驚愕地看著天空,看著看著,與他的房子一起,被一團火光吞沒。
今夜註定無人入眠,天火不斷墜落,彷彿整個天空的星星都迎來了終焉之時<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它們在夜幕中劃出長長的金紅色線條,多麼美麗,如同貴人的金權杖。
長夜離開後,安敘從山上下來。綿羊們有的死於大火,有的被山中野獸吃掉,她已經找不到一個同伴。她只好循著記憶回到原處,房屋和牧羊犬都化為塵土,深坑中勉強能看見躺著一塊石頭。安敘繞著深坑行走,一不小心腳下一滑,滑進了坑底。
她很幸運,深坑比井還深,她卻沒有立刻摔死;她又很不幸,坑洞中堅硬光滑的邊緣根本無法攀爬,底下沒有可以吃的東西。安敘在坑中拖著斷腿行走,走啊,走啊,一時覺得自己還在苦修士小院裡,胃快要把自身吃掉。
終於,她餓得無法動彈了。她躺在地上咀嚼著自己的嘴,忽然在飢餓中聞到了異樣的香味。這香味是哪裡來的?她勉力扭頭,坑底除了自己以外什麼都沒有。噢,還有那塊的石頭,房屋大小的石塊現在像個磨盤,只有她的腦袋這麼大。她磨了磨牙齒,覺得好餓啊。
她對著石頭張開了嘴。
安敘咳嗽著睜開雙眼,對上一雙平靜無波的綠眼睛。眼睛的主人年紀比安敘還小不少,披著苦修士的土黃色袍子,左手戴著一串玫瑰念珠。
“讚美光明!”少女說,“苦修院的莉迪亞向您問好。”
安敘爬起來,覺得身上軟綿綿的,但手腳全都完好無損。她肯定在馬車上,這種能把身體顛散架的痛苦她醒來都忘不掉。安敘覺得身上每個部位的肉都在晃動,腮幫子都晃麻了。
從雷劈蒼蠅到末日流星雨,再到又一架馬車?安敘很快接受了夢境轉場的事,她打量自己的身體和對面那個少女的服飾,覺得這場景和夢境最開始很像。區別在於,她身上沒戴著神罰之鎖,同行者也不是板著臉的中年人,而是板著臉還會跟她自我介紹的少女。這是二週目嗎?安敘不著調地想,二週目福利還蠻好的哎。
“我是安。”安敘說,“我們要去哪裡?”
“提比斯防線。”莉迪亞說。
“為什麼要去?”她問。
“您是神眷者,也是蘇利文家最後的血脈。”莉迪亞回答,“‘南之哨兵蘇利文’的每一任家主在繼任前都要去提比斯防線歷練。”
“哦……”安敘皺著眉頭想了想,好像是有這麼回事,“就是說,我要還俗了?”
“您是神眷者,這一點和您在聖安德魯神學院度過的歲月一樣永遠不會改變,無論您世俗中的身份是什麼。在神之國中的位置並不按照世俗血脈區分,在兄弟姐妹們心中,比起您的姓氏,我們更敬重您的名字。或許有一日它也能以‘聖’為名。”
莉迪亞和愛絲特看上去年齡相仿,面孔和聲音都還很稚嫩,所說的話倒相當冠冕堂皇官方口吻。為離開學院惴惴不安的普通少女大概會為此感激涕零吧,可安敘若是個普通少女,她也不會又用雷電給自己轉場了。
“誰教你的?”安敘無聊地問,“這口吻聽起來起碼三十歲。”
“這是兄弟姐妹的心聲。”莉迪亞平板地說,像個復讀機。
“我好像剛剛殺了人吧?這次連懲罰都沒有?”安敘隨口問。
“蘭斯自己尋求了您的指導,他當然要承擔選擇的後果<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莉迪亞理所當然地回答。
安敘伸手捏了捏莉迪亞的臉,對方躲也不躲,任由臉頰被捏起兩團肉,表情都不變一下。安敘繼續手賤,去摸莉迪亞的玫瑰念珠,很輕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