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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敘看了看講臺上攤開的聖經,沒錯,正翻到《乞主垂憐經》那一頁。不要說她已經背出了整本聖經,就是沒背出,照本宣科也不會有問題。唯一的問題只是調子吧……
“我沒聽過這首歌。”安敘說,“之前的彌撒上不是隻唱悔罪經嗎?”
“那是常年期彌撒的流程,如今我們卻要見證神眷的降臨。”主祭說。
“我沒學過?”
“請聽從你的心吧,神定會將旋律映照在你心上!”主祭冠冕堂皇道。
這是隨便唱的意思?安敘不確定地想。之前的腦補消磨了她僅存的緊張感,她隨便看了看歌詞,按照哼歌的調子唱了起來。
禮堂中響起了平和悠揚的清唱。
安敘是個投入的玩家,她覺得遊戲也好夢也好,還是投入角色符合背景氣氛更對味,比如仙俠的夢裡殺人不用阿瓦達,魔法的夢裡飛天就不能騎飛劍。儘管某些惡趣味——比如高唱“從來沒有什麼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要創造人類的幸福全靠我們自己”的旋律——在腦中蠢蠢欲動,最後她還是選擇了最適合讚美詩的曲調。
也就是南希的催眠曲。
在南希的住所休息的每個晚上,南希老師都會唱起這個調子。她並不唱任何歌詞,只是用模糊的聲音哼唱,比起歌詞和曲調,讓安敘更印象深刻的是她的聲音。安敘想起小時候住在外婆家,那個老社群住的都是些老人家,盛夏一開窗,能聽見院中哪位乘涼的老人唱起家鄉的歌謠。
每一次安敘都在南希的歌聲中沉沉睡去,此前流著鼻血翻來覆去最後意識中斷一樣猝然倒下的情況變少了。她能感到長輩的關懷和慈愛,不如說,學院裡把神的恩典不斷重複的讚美詩沒有一首能比得上南希哼的小調,這裡才能感覺到無私的愛。
安敘用這個調子唱出經文,發現每句歌詞的停頓意外合適。她越唱越順暢,越唱越投入,把全部注意力都投入到了讓自己別跑調上。心無旁騖的安敘自然沒有發現,她唱完第一句,瑪麗嬤嬤就搖晃了一下,剛才還胸有成竹的蘭斯臉色煞白。主祭聽著聽著,臉上閃過一絲惶恐,站立的姿勢更鄭重了。
大部分聽眾沒有這麼大的反應,繃著的臉隨著歌聲變得鬆動。他們的想法十分簡單明瞭:主祭讓神眷者唱乞主垂憐經,神眷者安娜準確無誤地唱了出來,所以神眷沒有任何問題,流言果然只是流言吧<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安敘不知道,她唱的正是乞主垂憐經的曲調。
南希為身體狀況差到極點的安敘哼唱這個調子,當然不是出於偶然。乞主垂憐經在每年的聖禮上出現,也是苦修士和犯罪的異能者常年哼唱的曲調。這首歌與神罰之鎖同時出現,無論是哼唱曲調還是念起經文都能讓被神罰之鎖鎖住的人暫時減輕痛苦。它能使神罰之鎖的遏制產生輕微的“縫隙”,讓被緊緊束縛的異能在異能者體內運轉。這種程度的放鬆不會使罪犯重拾異能,傷害他人,只能讓體內的壓抑感暫時放鬆。
但這並非知情者震驚的理由。一首歌的曲調可能在別處聽到,會唱也不代表什麼。唯有乞主垂憐經與眾不同,它一開始就是教廷異能者的傑作,有遠超讓神罰之鎖減輕效果的重要性:這首歌能檢驗出人的虔誠。
唯有帶著虔誠懺悔之心吟唱才能減輕神罰之鎖的束縛,唯有虔誠者能完整地唱出乞主垂憐經,偽信者裝得再是天衣無縫,一旦唱起乞主垂憐經也會立刻暴露。他們將張口結舌,語不成句,絕望地接受審判。在百年前信仰混亂的“黑災”之後,教廷就憑藉這個抓出了許多偽信者。
怎麼可能?蘭斯百思不得其解,他和瑪麗嬤嬤一樣從押送安娜的苦修士里奧波特那裡得知,安娜絕對是個偽信徒。她在骨折的時候都拒絕念起乞主垂憐經來減輕痛苦。如果不是一開始就知道自己連念出一兩句的虔誠都沒有,亦或是不肯對光明教和神低頭,安娜怎麼可能拒絕開口?
一定有哪裡弄錯了,蘭斯渾渾噩噩地想,神靈怎麼會選擇安娜,她怎麼會是個虔誠的教徒,安娜.蘇利文這樣不可救藥的偽信者明明應該無法唱下去,然後因為偽造神眷被拖下去處以火刑才對。這怎麼可能是真的?神怎麼可能選她而不是選我?她一定……
他腦中重複不斷的句子被打斷了,蘭斯猛然發現安娜已經唱完了乞主垂憐經,只聽噗通一聲,瑪麗嬤嬤跪坐在地。
“我罪,我罪,我的重罪!”瑪麗嬤嬤顫抖著,悲慼地說,“主啊!我被暴怒和傲慢矇住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