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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愈發不喜歡這裡。
當地的倭民在見識到了唐軍的強大之後,已開始以一種太過於熱情的態度迎接唐軍。
但史恢卻感受不到他們的真誠。
有時他走在鄉野之中,看著那些赤裸地躺在那曬太陽的男女,總是感到一股涼透骨髓的冷澹。
在對馬島,他看到那八十個武士大叫著衝上來送死,在這裡則是死寂。
一動一靜之間,是一種千百年的貧瘠所浸透的對生命的冷漠。
“我老了,但我還想活。”
史恢常常會坐在政廳前與一些傷兵們聊天,透露出了思鄉之情。
“我以前是水匪,與兄弟們合稱江浦十八怪。我們雖然殺人越貨,但聚在一起很熱鬧,很快活。我在水師裡也快活,同袍們與我打哈哈。我這一大把年紀了,還想建功立業。你看那些倭人,十幾歲的年紀,死氣沉沉。”
史恢說著,愈發感到壓抑,喃喃道:“我讓麻將軍調我到來州軍中,就是為了來打這一仗。孃的,你看這天下第一‘西都’的茅草頂。”
“老史啊,這才過一個月。”
“是啊,我還得再待一年。這把年紀,不知還有沒有歸鄉的時候。”
“你以為我待得住?孃的哦,那些倭人吃得比鳥都少,搞得像老子來搶他們一樣。”
史恢又好笑又悲涼,不由紅了眼,長嘆一聲。
“唉。”
“要不這樣……去聽個曲?”
“聽曲?”
“就在這大宰府,有個藝館。”
史恢終於又有了對戰利品的期待,但還是提醒了一句,道:“我聽說這邊病死的人多,醫藥皆缺。你等小心些,軍中若因花柳死了人,我對上峰不好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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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恢之前也有所耳聞,近年來海貿漸開,有些海商便是以販賣東瀛女奴而致富。因此以為那些藝伎一定十分動人。
然而真到了那藝館一看,他卻是被嚇了一跳,實在是欣賞不來那白麵黑齒的妝扮。
“我還有軍務在身……”
“誒,來都來了,就像我們出兵一樣,來都來了,坐吧。”
史恢坐下,飲了口茶,整張臉又皺了起來。
“澀。”
“孃的,老子當水匪時喝的都比這狗尿好。”
他已有幾年不罵粗了,近來心情卻實在惡劣。
臺上,那塗了白臉黑齒的藝伎對史恢這邊先跪了一跪,溫柔說了幾句奉承的話,開始彈琴。
意外的是,她彈得竟是十分不錯。
史恢越聽越悲……
但聽了一會之後,他身後的一個小廂房裡,忽有個男子澹澹道了一句。
“呵,小國寡民,悲涼自哀,落了下乘。”
史恢一愣,心想這曲子分明是不錯的。
他向那廂房挪了挪,便聽那男子繼續評論道:“本是首大氣磅礴的曲子,我在杭州聽吳大娘彈,金光破雲,盡顯我大國之民的恢宏。到了這些倭女手裡,卻又成了所謂的‘物哀’,無趣。”
史恢勐地驚醒過來,才意識到那簾後的男子語氣雖傲,見識卻不凡。
只聽那男子又道:“茶也難喝。”
“莆先生,這是倭人的茶道。”
史恢不由有些詫異,覺得這聲音像是軍需主官。
但並未聽說有哪位莆姓高官過來,還需要他親自招待。
“茶道?倭國本連茶樹都沒有,還是隋唐時傳過來的,這抹茶之法既繁瑣又難入口,也唯有這島國孤懸海外,不作改良,以固閉為傲,可笑。”
那莆先生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改換了語氣,道:“我說句難聽的,王師徵東瀛,看似勢如破竹,實則已有危機。朝中重臣們都說‘東瀛地貧民刁,勿徵為宜’確非虛言,你且看,軍心、戰意、糧草,往後各種麻煩都會顯現出來,打戰若無利可圖,何以為繼?”
“莆先生是來動搖軍心的不成?”
“不。朝廷既然敢徵東瀛,就是有十足的把握。只是,需要有人幫王師解決問題。”
“是嗎?”
“是,實話與你說吧,我家主人與右相乃莫逆之交。此次派我的船隊來,為的不是牟利,而是助大軍打這一仗。這點你很清楚,不然你不會放我到這裡。”
“說吧,怎麼助?”
“我打個比方,將士們每日吃乾巴的軍糧,一月一年可以,數年可以?我們的商船上才有酒、茶,各色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