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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人們自己告訴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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鎌倉雖是幕府中心,打起仗來,無非就是武士更多一些。
倭國的武士喜歡各自為戰。
他們並不像別的敵人一樣排成佇列,而是嚎叫著,從各個不同的方向舉著刀向唐軍衝過去,然後被射殺在地上。
北條時宗身披著華麗的鎧甲坐在戰馬上,眼神陰沉得厲害,他沒有想到敵人有這麼強大。
就在不久前,他還下令斬殺唐軍派來的使者。
哪怕唐軍巨大的戰船已經停泊在相模灣,那轟隆的巨雷摧毀了岸邊的防壘。北條時宗依舊認為自己能夠打贏這一戰。
因為他有最勇武的武士。
他的武士們曾以最鋒利的刀為他殺了名越教時、殺了北條時輔,而天下無人能與之相抗……
可惜的是,前方越來越多的武士倒在了戰場上,唐軍已經向北條時宗逼近過來。
“捉活的!”有唐將大喊道。
北條時宗眼見唐軍衝了過來,一瞬間其實也有過恐懼。
但他回過頭看了一眼,想到今日一退,北條氏的榮耀將因自己而毀。
他已經活到了三十歲,每日都能吃到美味的飯糰,還有什麼遺憾呢?
“咴!”
倭馬慘叫一聲,北條時宗摔下馬背。
他揚起太刀,向面前的唐軍砍去。
“砰。”
一聲響,有唐將早在盯著他,抬起火銃便射在他的手腕上。
北條時宗手上劇痛,連忙以左手拔出腰間短刀,想要切腹。
唐軍卻不給他自盡的機會,幾個士卒紛紛將他踹倒在地。
“捆了!押去見大帥!”
北條時宗大怒,喝道:“日出神國的武士寧肯戰死也不受辱,你們殺了我啊!”
唐軍士卒並不作理會,直把他押到高德院前。
“報!已將倭主押來求見大帥。”
“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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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德院中,賈似道已下了船,正在與姜才說話。
“我只是個商人,沒有官身,本不該多嘴。看著姜元帥似乎沒有完全理解天子的意思,還是多提醒兩句。”
“說。”
“從福建來的一路上,我已向姜元帥說過倭國的‘名田’,那你就該知道,你便是拿下北條時宗,也不能夠藉助他控制整個倭國。就算殺到京都,挾持他們的所謂天皇,都未必能夠做到。”
姜才問道:“那要如何做?”
“那是你的事,我只管提醒你天子的心意。”
“是什麼?”
賈似道回過身,看向遠處,問道:“你看這些倭人,像不像蛙?”
“蛙?”
“坐井觀天,狂妄自大。君臣跣足語蛙鳴,肆志跳梁於天憲。今知一揮掌握中,異日倭奴必此變。”賈似道緩緩道:“除了這首詩,天子的原話是什麼?務必扼殺其軍國主義之萌芽。”
“我知道。”姜才道:“只是仗已經打贏了,把握到什麼程度?”
說著,已能聽到外面的俘虜在哇哇大叫,依舊狂得厲害。
“爾等早已不是那個禮儀之邦,與胡虜蒙寇合汙……”
“唯我神國,國同中原,人同上古,衣冠承唐制,禮樂繼漢俗……”
賈似道聽了不由搖了搖頭,道:“你看,執迷不悟。”
姜才問道:“說吧,我該把握到什麼程度為好?”
“簡單,天子不喜歡他們的‘武士階級’,你就把它連根拔起。”
“是否殺孽太重?”
賈似道笑了,道:“治病就治根,治標有什麼意思?”
姜才看向了他插在佛前的三柱香,再一抬頭,看到了那神情悲苦的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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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
一顆人頭掉落在地上,是年僅三十歲的北條時宗。
由此,鎌倉幕府在血泊之中轟然落幕。
在肥後,唐軍士卒抬起火銃,“砰”地擊碎了東瀛名將少貳景資的腦袋。
在平戶,安達泰盛半邊脖子都被砍斷。
在筑後、周防、長門、石見、伯耆、越前、能登……倭國在每一個戰場上都有數十或上百的武士迎上唐軍,其後紛紛被殺死。
曾經最具榮耀的武士們,在無情的刀槍面前像是被掃蕩的秋葉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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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十六,北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