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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緒涅被餓醒了,他沒有驚動熟睡的緒祥,自己一個人摸索著起來找吃的。
下了炕,緒涅覺得肚子被尿憋得難受,睡眼朦朧開啟屋門往茅房摸去。
在他出屋門後,緒祥才睜開眼睛。
雙眼周圍,蒙著一層隱隱的白霧,兩隻耳朵微不可查地快速抖動幾下。
此時院裡的月光很亮,完全可以看得清路,只是緒涅還在半夢半醒間,他沒有注意到,就在他推開屋門的瞬間,一個人影迅速隱藏進陰影中。
直到他從茅房出來,進屋把門關上,那個人影才從陰影中走出,又在院裡站了片刻,才翻過已加高的牆,向遠處田野中走去。
緒涅進屋時,郇老太太打了個哈欠,摸索著拉了一下電燈開關,沒電。
外面雖然月光很亮,屋裡還是要點燈才好找東西。
郇老太太披衣下地,藉著月光,把桌子上的煤油燈點上,朝著外間問:“涅娃餓了?”
“自己拿饃饃。”緒涅回答,已動手搬了個小凳子,爬到凳子上去櫃桌上拿饃饃。
郇老太太端著煤油燈去了西間,緒涅已經摸了半個饃饃在啃<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光吃饃饃太乾,奶奶再給你衝點炒麵。”郇老太太從櫃桌拿個碗,又從案板下的面罐裡提出一個小巧的面袋子,端著煤油燈回了東間。
把碗放在桌子上,從小面袋子裡摸出個小鋁勺,往碗裡舀了一點炒熟的白麵,用保溫瓶裡的水把炒麵泡開。
緒涅邊啃饃饃,邊喝麵糊。
緒涅剛來家裡時,郇老太太總有準備的蒸麵或是炒麵,權當是奶粉了,隨時泡成糊糊給他喝,就是後來他長了牙,因為唇裂,吃東西費勁,郇老太太也沒有斷了預備熟面。
因為張惠靈撒的爐灰,喬一水的傷雪上加霜,代醫生也處理不了,喬一水不得不去公社醫院住院。
公社醫院比緒家堡的保健站也強不到哪兒去,消毒用的也是酒精和紫藥水,只不過公社醫院的酒精和紫藥水儲藏量比緒家堡足。
給喬一水處理傷口的,是那個長的人高馬大快退休的老護士。
老護士把喬一水身上蓋得被子一把掀開,喬一水還沒有來得及捂住他那子孫源,人已經被老護士抱到水房的長池子裡。
即使有渾身的煤渣灶灰隔著,冰冷的水池也凍得他抖如篩糠,齒間發出“噝噝”的響聲。
水池上方有一排水龍頭,其中一個水龍頭上套著水管子。
老護士拿起水管子,擰開水龍頭,對著喬一水就開始噴洗,涼森森的水噴到身上,喬一水瞬間就“哇啊”大叫起來。
老護士的大胖手一巴掌拍下去,大叫聲立馬就變成了“嗯嗯”的低哼。
老護士一絲不苟地給喬一水清理著身上的灰渣,一下子拉胳膊,一下子提腿,頭髮間,手指縫,腳趾縫,就連被煤渣灶灰弄髒的子孫源,都把包皮給他翻開沖洗了,屁眼也沒露過。
等身上的煤渣灶灰沖洗乾淨,一絲不掛的喬一水已凍得忘了羞恥。
在那個老護士眼裡,已無所謂男女,她連推車都不用,面無表情,一把抱起光溜溜的喬一水,快步走進不遠處的手術室,不一刻,手術室就傳來喬一水殺豬一樣的嚎叫。
喬一水躺在一張長椅上,老護士一手按住喬一水,另一隻手拿著一塊毛巾,在喬一水的身上使勁的搓洗著,洗了一塊地方又換一塊地方,洗乾淨一面又換一面,似乎她洗的不是一個大活人,而是一截毫無生命的木頭棍子。
換了五六盆酒精,喬一水身上的紫藥水才被洗乾淨,恢復本來面貌。
因為身上被撒上爐渣時,他裸著身子不停打滾,有些沒燒透還比較堅硬的煤渣,嵌入他的皮肉中,這個時候的他,整個人看起來就像被開水褪過毛的斑點狗一樣。
老護士把他抱進病房,放到病床上,蓋上被子就出去了。
終於可以躺到床上安安穩穩的休息了,儘管渾身鑽心的疼,可經這一番折騰,喬一水已是疲憊不堪,迷迷糊糊睡著了。
睡夢中,有千千萬萬只螞蟻在他身上爬,噬咬著他的面板,每個螞蟻都長了一張人的臉<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有一個長著張惠靈一樣臉的螞蟻,頭越變越大,溫柔地笑著朝他走來,就在他伸手想去撫摸那張臉時,那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