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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買啥作業喲,女孩子家讀那麼多書幹啥子,這麼大了都不能幫幫家裡……”
簡適快步往前走,呼嘯的風把身後的埋怨撕剝的七零八碎,最後,聽不見了。
梅東路封了,她只好從文峰路繞了一圈,路上的積雪比她想象的還要厚,她的腳印一深一淺,雪地靴鞋面上溼漉漉,枯枝丫被冬雪壓彎了,風一吹,撲簌簌往下落。
落到簡適的耳暖上,很快,化成水漬。
簡適手揣進兜裡,看著丁字路,這不是她第一次打量這座城市。
煬安的冬季,天是灰濛的,濁雲很低,下午五點往後要下雨似的,壓的人透不過氣,小城的新樓盤很少,大多是低矮的平房,附近的基礎設施跟不上,城市衛生不達標,霧霾很嚴重。
春季很短,冬天很長,街角的建築沉浸在灰濛的低氣壓裡,一連好些天都不見太陽。
綠燈亮了,她穿過馬路上了人行道,閉上眼都記得的方向,左邊是手機專賣店、蘭州拉麵跟陝西涼皮,右面嘛,是賣年貨的批發超市。
今日人格外多,小街上很吵。
準是快過年了,搞促銷活動,簡適不愛湊熱鬧,眼沒抬走過去。
路過大玻璃窗,裡面婉轉清悠的鋼琴聲勾住了她的腳。
簡適一滯,原來是年貨超市轉讓了,現在是家琴行。
窗明几淨,她在外面聽了一會,裡面的人散開,她看到一個男生坐在三角鋼琴前,彈的是《TheTruthThatYouLeave》,她唯一知道的曲目。
男生穿著白色的襖,領口往下露出裡面同色系的毛衣,他安安靜靜坐在白熾燈下,頭頂降下了柔光,眼睫低垂,專注認真。
透過玻璃窗,簡適看到自己的倒影,衣服的飽和度很低,圍巾跟帽子的款式有些土氣,耳暖粉粉的,突兀不協調。
半張臉藏在圍巾裡,只露出雙眼睛,烏睫上墜著小水珠,撲閃了幾下,像湖邊潮溼的葦草。
這首鋼琴曲時間不短,他又彈了兩遍。
簡適發誓,她只是想聽完,就這麼奇怪的站在門口,久久未動。
路人行色匆匆,不會好奇,也不會留意。一曲終結,屋裡的人抬了頭,眉目毫無預兆的闖入她的視野。
四目相接,簡適呆了下。
他的瞳仁是很淺的琥珀色,額髮有些長,鼻樑很高,五官說不上凌厲,加上很白的面板,更多的是柔和。
在男生眼裡,她只是路過的聽眾,他回以微笑,很快,那目光就從她臉上拂開。
他嘴角的笑意很淡,很真摯,帶著特有的乾淨純粹,跟煬安的雪一樣,落到這個灰撲撲的城市,顯得格格不入。
這是簡適長這麼大,見到的最好看的男孩子。
從書店出來,最近的梅東路解封了,有穿紅馬甲的人在掃雪,路剛通,不一會就堵死了,交警在指揮。
簡適把塑膠袋掛在手腕,雙手都插進兜裡,悶頭原路返回。
繞到琴行,匆匆瞥了一眼,裡面只有個年輕的女人,不見剛才的男生。
玻璃窗折射過來的光線刺了下她的眼睛,隨後絲絲縷縷的太陽光從雲層後滲出來,像雨後的春芽,試圖努力穿過積雲層。
終於放晴了。
光線裡卷著塵埃,嘩啦啦的風穿街走巷,地上的垃圾袋飄揚到空中,轉了個圈。
嘖,太不乾淨了。
不過,好歹天晴了。
回到旅館,簡適給幾個退房的客人登記好,收回鑰匙,忙完一波就坐下來繼續寫題。
一套中考模擬卷很快做完,看了會英語作文,簡父就回來,喊她熬粥去。
簡父是個酒鬼,今日罕見的沒醉著回來,簡適跑到後面小廚房洗米熬飯,她力氣小,端著半鍋子的水,胳膊顫巍巍的。
剛擰開火,簡父的聲音傳過來,沒見到簡母的影,罵罵咧咧說是不是又去打牌了。
“賭賭賭,這個家早晚要敗光!”
簡適調小火時,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