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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往冬來,正月將至,侯府上下終於因將到來的新年而稍添了些喜慶氣氛。
三小姐房內,小丫鬟簪兒正踮著腳給窗上子貼上窗花,框上的積雪因此撲撲震落了下來,她連忙將手收回,一邊朝手心呵著氣,一邊道:“這大雪連下了幾日,好不容易停了會兒,怎麼還是怎麼冷。”
蕭芷萱將目光從書中抬起,望著簪兒一張白淨的小臉被凍得紅彤彤,映在大紅色的窗花下,透著明豔豔的生氣。蕭芷萱淡淡地笑了笑,又仰頭朝外望去,只見鴉青色的天空中,陽光自層雲中隱隱透冒出頭來,照在堆滿積雪的獸脊上泛起溫暖的光澤。她輕輕合上書頁,自言自語道:“也不知道大哥大嫂他們,現在到了哪兒。”
簪兒將爐中的炭火撥得得更加旺些,轉過頭望著自家小姐,突然覺得短短几個月,三小姐好像變了許多,屋裡屋外再也聽不見她那咋咋呼呼的叫聲,也不似以前那般愛玩愛鬧,好像性子突然變得沉靜了。連今日侯爺和夫人出府遊玩,她也沒吵著要跟去,只留在了屋內看書,她收回目光,對著冉冉的爐火,在心中默默想著:“三小姐好像長大了呢。”
此刻在京城的長街之上,樹上遍落瓊花,屋舍裹滿銀裝,原本的青石板路上彷彿撒了厚厚的鹽粒,再也看不出原本的顏色。街上行人寥寥,只有幾名小販穿著厚厚的棉衣守著熱氣騰騰的小攤。這時,幾匹黝黑色的駿馬踏在白茫茫的積雪上,倏地在空中揚起一層白霧,馬兒身後拉著的車廂內,元夕正輕輕放下窗上的布簾,抱緊了手中的琺琅手爐。
蕭渡見她縮著脖子,將下巴埋在厚厚的毛領之內,模樣十分楚楚可人。他知道她素來怕冷,這樣的天能隨他出來已是不易,於是笑著放下手中的茶盞,將她的雙手拉過來,放進自己的衣襟之內,道:“這樣會暖得快些。”
蕭渡自小習武,身上素來陽氣旺盛,在這樣的天氣也只著一件裡衣和輕裘,元夕覺得他的胸膛處熱熱得,將手心捂得立即暖了起來,索性歪過身子,像無尾熊般攀在他身上取暖,蕭渡勾起唇角,伸手將她的身子攬得更緊些,兩人都未再說話,只伴著馬蹄與落雪聲靜靜依偎在一起,偶爾從窗外飄進幾片飛絮,也融在這靜靜的暖意之中。
馬車繼續前行,終於在行至一片梅林外時,開始放慢了步子,輕車熟路地轉入一條小徑。元夕連忙坐直身子,挑起簾子朝窗外看著,只見眼前寒梅疏影,飛絮漫天,玉團般的積雪壓在紅梅之上,又隨著冷風吹拂而在空中飄散開來。她不由看的有些痴了,蕭渡怕她凍著,忙替她將狐裘披好道:“這片梅林,只有在雪中看起來才最有滋味,所以我總想著一定要帶你來看看。”
元夕扒著窗沿,痴痴道:“以前只在書中看過孟浩然踏雪尋梅的典故,如今親見才明白,若不以詩賦吟詠,實在是負了這般爛漫景緻。”
蕭渡柔柔替她撥去飄在眉上的雪片,笑道:“我們做不了詩賦,能煮一壺酒來賞雪問梅,也別有一番情趣呢。”
終於,馬車行到了小徑的另一端,在一個角亭前停了下來。這小亭正在梅林中央,被萬梅環繞,亭上梨花滿蓋,好似融在這白茫茫的天地之間。
另一輛馬車上下來幾個丫鬟小廝,忙不迭地將炭爐生好,在爐子上溫上一壺屠蘇酒,然後將亭中桌凳上的積雪清掃乾淨,鋪上錦墊,又拿出所帶的酒具,全部佈置妥當後,才重新走上馬車朝原路駛回。
蕭渡扶著元夕的手走下馬車,又吩咐馬伕趕車隨著其他人一起去梅林外候著。然後,才牽著元夕慢慢走入亭中。
這時,爐上的屠蘇酒已經咕嘟咕嘟地冒出熱氣,蕭渡將元夕按在凳上坐下,大步走過去將酒壺提上桌,怕元夕會覺得冷,又在爐火中添了些炭燒旺,對元夕道:“我特意讓他們都散了,只留我們二人在這邊,所以今日就讓為夫來服侍你如何?”
元夕接過酒壺替他將酒盞斟滿,笑著道:“我又不是殘疾,幹嘛要你來服侍。今天,我們誰也不服侍誰,”
蕭渡望著她的笑靨,只覺得她身後的一片梅影皆不及她眼中的豔色,於是端起酒盞一飲而盡。元夕不勝酒力,便只淺淺抿著。蕭渡連飲幾杯,眼神已經有些迷離,他望著眼前的一片素白,吐出口氣,道:“這京城的雪,總不及邊塞那般氣勢滂沱,令人難忘。”
元夕想起他此前說過的話,替他斟上一杯,道:“給我講講你在邊關時的故事吧,那邊的冬天和京城有什麼不一樣。”蕭渡頓時來了精神,給她說起許多行軍時的軼事,每當天寒地凍之時,軍中將士們會一齊去樹林中狩獵,然後圍爐將鹿肉烤得滋滋作響,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