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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且說元夕因夜間失寐,次日起來遲了,聞得眾姊妹都在園中作餞花會,恐人笑他痴懶,連忙梳洗了出來.剛到了院中,只見駱淵進門來了,笑道:“好妹妹,你昨兒可告我了不曾?教我懸了一夜心。”元夕便回頭叫紫鵑道:“把屋子收拾了,撂下一扇紗屜,看那大燕子回來,把簾子放下來,拿獅子倚住,燒了香就把爐罩上。”一面說一面又往外走.駱淵見他這樣,還認作是昨日中晌的事,那知晚間的這段公案,還打恭作揖的.元夕正眼也不看,各自出了院門,一直找別的姊妹去了.駱淵心中納悶,自己猜疑:看起這個光景來,不象是為昨日的事,但只昨日我回來的晚了,又沒有見他,再沒有衝撞了他的去處了.一面想,一面由不得隨後追了來.
只見蕭芷萱公主正在那邊看鶴舞,見元夕去了,三個一同站著說話兒.又見駱淵來了,蕭芷萱便笑道:“駱哥哥,身上好?我整整的三天沒見你了。”駱淵笑道:“妹妹身上好?我前兒還在大嫂子跟前問你呢。”蕭芷萱道:“寶哥哥,你往這裡來,我和你說話。”駱淵聽說,便跟了他,離了兩個,到了一棵石榴樹下.蕭芷萱因說道:“這幾天老爺可曾叫你?”駱淵笑道:“沒有叫。”蕭芷萱說:“昨兒我恍惚聽見說老爺叫你出去的。”駱淵笑道:“那想是別人聽錯了,並沒叫的。”蕭芷萱又笑道:“這幾個月,我又攢下有十來吊錢了,你還拿了去,明兒出門逛去的時侯,或是好字畫,好輕巧頑意兒,替我帶些來。”駱淵道:“我這麼城裡城外,大廊小廟的逛,也沒見個新奇精緻東西,左不過是那些金玉銅磁沒處撂的古董,再就是綢緞吃食衣服了。”蕭芷萱道:“誰要這些.怎麼象你上回買的那柳枝兒編的小籃子,整竹子根摳的香盒兒,膠泥垛的風爐兒,這就好了.我喜歡的什麼似的,誰知他們都愛上了,都當寶貝似的搶了去了。”駱淵笑道:“原來要這個.這不值什麼,拿五百錢出去給小子們,管拉一車來。”蕭芷萱道:“小廝們知道什麼.你揀那樸而不俗,直而不拙者,這些東西,你多多的替我帶了來.我還象上回的鞋作一雙你穿,比那一雙還加工夫,如何呢?”
駱淵因不見了元夕,便知他躲了別處去了,想了一想,索性遲兩日,等他的氣消一消再去也罷了.因低頭看見許多鳳仙石榴等各色落花,錦重重的落了一地,因嘆道:“這是他心裡生了氣,也不收拾這花兒來了.待我送了去,明兒再問著他。”說著,只見蕭芷萱約著他們往外頭去.駱淵道:“我就來。”說畢,等他二人去遠了,便把那花兜了起來,登山渡水,過樹穿花,一直奔了那日同元夕葬桃花的去處來.將已到了花冢,猶未轉過山坡,只聽山坡那邊有嗚咽之聲,一行數落著,哭的好不傷感.駱淵心下想道:“這不知是那房裡的丫頭,受了委曲,跑到這個地方來哭。”一面想,一面煞住腳步,聽他哭道是:
花謝花飛花滿天,紅消香斷有誰憐?
遊絲軟系飄春榭,落絮輕沾撲繡簾.
閨中女兒惜春暮,愁緒滿懷無釋處,
手把花鋤出繡閨,忍踏落花來複去.
柳絲榆莢自芳菲,不管桃飄與李飛.
桃李明年能再發,明年閨中知有誰?
三月香巢已壘成,梁間燕子太無情!
明年花發雖可啄,卻不道人去梁空巢也傾.
一年三百六十日,風刀霜劍嚴相逼,
明媚鮮妍能幾時,一朝飄泊難尋覓.
花開易見落難尋,階前悶殺葬花人,
獨倚花鋤淚暗灑,灑上空枝見血痕.
杜鵑無語正黃昏,荷鋤歸去掩重門.
青燈照壁人初睡,冷雨敲窗被未溫.
怪奴底事倍傷神,半為憐春半惱春:
憐春忽至惱忽去,至又無言去不聞.
昨宵庭外悲歌發,知是花魂與鳥魂?
花魂鳥魂總難留,鳥自無言花自羞.
願奴脅下生雙翼,隨花飛到天盡頭.
天盡頭,何處有香丘?
未若錦囊收豔骨,一え淨土掩風流.
質本潔來還潔去,強於汙淖陷渠溝.
爾今死去儂收葬,未卜儂身何日喪?
儂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儂知是誰?
試看春殘花漸落,便是紅顏老死時.
一朝春盡紅顏老,花落人亡兩不知!駱淵聽了不覺痴倒
話說元夕只因昨夜安荷不開門一事,錯疑在駱淵身上.至次日又可巧遇見餞花之期,正是一腔無明正未發洩,又勾起傷春愁思,因把些殘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