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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備什麼菜,小夫子不會介意吧。”她不好意思說得是,自己還沒領工錢,平日裡都是跟著幾個夥計隨便吃些,所以也沒法請他吃什麼好得。
駱淵卻無所謂地搬了張凳子坐在院子裡一顆榆樹下,道:“隨便吃什麼都行,不過我還不知道你是何時會做菜得。”
元夕的目光黯了黯,她學做菜是為了蕭渡,不過在侯府與在這裡的灶臺不同,又有廚娘手把手教著她,所以她現在還是不大會做菜,基本都是給人打打下手。她連忙搖了搖頭,揮去那些不該有的念頭,笑著道:“那今日正好嚐嚐我的手藝。”
說完她轉身就進了灶房,駱淵坐了一會兒,眼神一直望向她離去的方向,突然見灶房內湧出一陣黑煙,連忙走到門口去看。只見元夕正手忙腳亂地生著火,原來生火的夥計之前都是別人做,她弄了半天也生不好,更被煙嗆得咳嗽起來。
駱淵忍不住失笑,連忙過去幫她將火生好,又替她把摘了一半的菜全弄好,待她將油鍋燒熱,便將菜扔進去,只讓她來炒。待兩人忙活了半天,幾個小菜才終於上桌,元夕擦了擦臉上的汗珠,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道:“說了請你吃飯,還要你來幫手,我真是沒用。”
駱淵看著她弄得滿身油汙,臉上卻是紅撲撲的潤色,配著身上的粗布衣服,已經絲毫不見了相府千金或者侯府夫人的嬌貴,反而添了許多家常的味道。他的思緒突然有些飄遠,他從未想過元夕會過這樣的生活,還能過得如此甘之如飴。很久以前他曾經想過,如果能有幸娶到她,一定不讓她沾上任何煙火,就算請不起廚娘,他也會自己做給她吃。
元夕見他不答,有些忐忑地喚了他一聲,駱淵這才反應過來,目光落在那幾樣菜上道:“沒事,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嚐嚐你的手藝如何。”
元夕連忙洗出碗筷替他盛飯擺好,駱淵夾起一道菜放進嘴裡,不過是最簡單的家常小菜,元夕的手藝也並不算高超,可吃在嘴裡卻覺得有些說不出的甘甜滋味,忍不住一再回味。元夕見他沒露出嫌棄的表情,也鬆了口氣,便自顧自地夾起菜吃起來,然後才想起問道:“小夫子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駱淵邊吃邊道:“我只是記得你曾經說過,如果能從相府出去,想隨我一起四處遊歷,然後好好鑽研醫術,你還說要開一家聞名四海的醫館,做一名濟世救人的名醫。”他並沒有告訴她自己想起這句話時,便告假幾乎跑遍了京城所有的醫館,才在今天恰好與她“撞上”。
元夕想起自己當日天真的之語,覺得有些恍如隔世,她低頭笑道:“那時我真是有些傻氣,只是坐在小小的閨房內發夢亂想。其實當名醫那有那麼簡單,現在我只要學一門技藝,能養活自己就好,其實,就這麼簡簡單單的過下去也挺好的。”
午後的陽光從葉縫中灑下,斑駁地照在她的臉上,連細小絨毛都清晰可見。駱淵一時間竟有些恍惚,腦中突然想起一句:布衣菜飯,可樂一生……如果能日日與她同桌,吃著兩人親手做得家常小菜,這難道不是自己曾經夢想過千百遍的情景。他放下碗筷,忍不住衝口而出道:“你真的決定了,不再回去了?”
元夕笑容一斂,眸間攏上一抹哀傷,隨後還是堅定地搖了搖頭道:“不回去了,他應該娶妻生子,他還有自己必須做得事,我也有自己必須做得事,這樣對我們兩個都好。”
駱淵靜靜望了她許久,心中有一些早已成灰的希冀重又燃起火花,在那一刻他做了個自私的決定,他沒有告訴她自己是受蕭渡之託來找她,也對蕭渡瞞下了今天這場相遇。也許那些無奈的錯過,無處安放的悸動,真得還能有挽回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