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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府各院都很熱鬧,前院男賓在一起,個個吃得面紅耳赤,後院小姐丫頭們湊在一起,擲骰子吃酒,女眷們湊在一起,論繡品談相公,說婆婆道小姑理妯娌關係。
蕭家人都在應酬,獨獨缺少蕭六郎。
乾元小築。
一汪碧水隔了裡外,芭蕉竹林在秋風中沙沙作響。
薛昉急匆匆穿過庭院,託著一碗湯藥進入蕭乾的臥房,“使君,藥煎好了。”
蕭乾斜臥在榻上,正與視窗坐著的宋驁說話。
他“嗯”一聲,接過碗來,將湯藥一飲而盡。
從古墓的石室下到冰室的時候,他身上受了傷,不知受冰室影響,還是受鮮血影響,那時候喚醒了蠱毒,他又嘔了一絲血,身子這會兒也沒有大好。
看他平靜地喝藥,宋驁不免嗤笑,“長淵為做新郎倌,連小命都不要了,硬撐著去拜堂,真讓小王我刮目相看啊。”
蕭乾慢條斯理瞟他一眼,半聲都懶得搭理,只沉聲問薛昉:“那小子,怎樣了?”
薛昉恭敬地回應,“回使君話,叫吼一陣,我迫他吃了一碗使君開的藥,已是睡下了。這會有人守著,不會有事,使君且放心。”
蕭乾點點頭,“可有問清來歷?”
薛昉揉了揉腦袋,似乎不太確定地遲疑道:“恐怕真是大爺惹下的桃花債。他叫方姬辰,說自己是方姬然的弟弟。當年大爺的事,確由婦人而起。若不然,大爺也不會……”
“嗯。”看宋驁一臉興趣,蕭乾打斷了薛昉的話,“當年的事,原委尚且不知,勿下定論。”
薛昉瞥了宋驁一眼,垂手而立,“是。”
兩個人的表情分明在避著他,這讓宋驁很生氣,怪聲怪氣地諷刺道:“喲,我看蕭使君才是一個真真兒的負心漢吶。利用完人家,還要防備著人家,人家可從來沒有把你當外人,你卻把人家防得滴水不漏,這叫人家情何以堪啦!”
蕭乾懶洋洋抬頭,“人家是誰?”
宋驁怒道:“蕭長淵,虧我待你如兄弟,你卻這樣對我。信不信,我從此與你絕交。”
“請便。”蕭乾看他氣咻咻的樣子,搖了搖頭,又語重心長道:“小王爺乃天家皇子,只需知曉國事便行。這些家宅私事,怎好汙你尊耳?”
“滾!”宋驁哼一聲,“當我才十八?”
“不,十九。”蕭乾糾正他,默默撫平被子,沉默很久,像是想起什麼似的,語氣又沉幾分,“你就不去打聽打聽,那人來了府中,為何又匆匆離去?”
不屑地哼一聲,宋驁冷眼,“我說你今兒怎麼陰陽怪氣的,原來是心疼他搬走了幾壇梨觴呀?”
蕭乾不冷不熱地掃他一眼,默不作聲。
宋驁似有所悟,“哦,我明白了,你不是因為他搬了梨觴,而是因為他拐了小寡婦陪他喝梨觴?”
說到這裡,宋驁來了興趣,把凳子扯攏一點,坐在蕭乾的床側,一雙含情脈脈的桃花眼裡,全是笑意。
“長淵啦,你實話告訴我,可是對小寡婦有了興趣?”
蕭乾抬手摸向脖子上那一道蠱蟲咬出的血線處。發現結的痂掉了,幾乎沒有了痕跡。
放下手,他懶洋洋道:“不曾。”
宋驁不太相信地緊緊盯住他。
可看了許久,蕭乾臉上也沒有變化,一副寡意無情的樣子,不像說謊。宋驁不免有些失望,“長淵真要固精培元,修煉長生?”
“長生之說,不可信。”大抵傷勢未愈,蕭乾心緒微亂,緩緩閉目道:“但皇室中人,多為命短,便是縱情聲色所致。清心寡慾,節慾養生,可令神智清明,元馳,你也勿要貪歡……”
“得了吧。”宋驁呵呵乾笑,“我寧願早些死在牡丹花下,也不願孤獨地活成老不死。身為男子,若不沾婦人身子,這人生豈非寂寞如雪?”
他說婦人身子,蕭乾便想起冰室裡墨九拉開披風時,那一身玲瓏有致的弱骨豐肌,媚魂嬌肉……心裡突地一悸,他捂住胸口。
自從墨九入得古墓,他體內的蠱毒就像被人從沉睡中喚醒,在體內孳生出一種奇怪的意識——靠近她的身邊,便可從容。不在她的身邊,便心緒不寧。
這蠱毒好生厲害。
他等心緒平靜下來,目光幽暗地瞪向宋驁,道:“外頭正熱鬧,你守在我這裡做甚?”
宋驁不太在意,輕聲笑道:“又想支開我?蕭長淵,我們打小便識得,究竟從什麼時候起,你對我有了那樣多的顧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