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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不知道有多少人未能入眠,到了第二日,天還未亮,就已經有不少人守在了門窗邊,緊緊地盯著外面灰濛濛的天。
卯時,辰時,巳時……
眼看著大半個上午就要過去了,有的人不由得緊張焦急了起來,而有的人望了一眼天空,輕鬆了起來。那些神色輕鬆的人,多為農戶。農戶們常年耕作,自也總結出了一套經驗,昨日他們瞧不出什麼,但今日一瞧天色有異,哪裡還看不出這正是有雨的徵兆呢?農戶們頓時心下安定不少。
扶蘇被宮女扶著下了地,他虛弱地跨進殿內,忍不住低聲問道:“老師,還未下雨,這……”扶蘇臉上露出了幾分真切的擔憂。
“別憂心,你大病初癒,需要好生歇息,過來。”徐福拍了拍身旁的位置,十分淡定地將扶蘇招到了他身邊坐下。
許是一場疫病,讓扶蘇對徐福和嬴政的感情都真切了不少,所以現在他是真的為徐福著急。
扶蘇在他身旁坐下來以後,都還難免有些心神不寧,目光胡亂一瞥,竟是瞥到徐福脖頸上,那緋紅的印點。扶蘇有些不自在地將頭扭回來,心中滋味複雜。他都為老師操心了,結果老師還和父王興起地做這等事。看來老師心中已經極為篤定今日會下雨了。
於是扶蘇也只得將勸慰的話,統統嚥進去,安安靜靜地陪著徐福。
徐福對下雨不下雨並不上心,他的全副心神都放在了面前的竹簡上,扶蘇知道徐福這裡的書簡記載的內容都很奇怪,有些甚至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過的。他不由得好奇地往上湊了湊,徐福抬手捂了捂他的眼,“這個不是你應該學的。”
扶蘇一怔,“那我應該學什麼?”
“你是秦王長子,自然是學如何治國,如何馭下……”反正就是不應該跟他學卜卦算命,順帶還學個怎麼給人下咒……扶蘇和胡亥未來的路子,應該是不一樣的。
扶蘇露出了可憐兮兮的神情,“那老師以後也不教我了嗎?”
徐福認真地思索了一會兒,“我沒有東西可以教你的,何況,如今你也不需要我教你了,對嗎?”
扶蘇的目光微微閃動,露出了笑容,很快將這個話題揭過,轉而問道:“那老師要教誰呢?胡亥嗎?”
扶蘇當初剛剛被嬴政接到身邊,在宮中毫無根基,跟嬴政之間的父子情也較為淡薄,偏偏那時徐福已經獲得了嬴政的青睞,所以扶蘇才會選擇和徐福綁在一起。
這一點,他們彼此心裡都清楚,所以就乾脆揭過不提了。
徐福教他,是的確不如請李斯來教,起碼李斯一肚子的才華,都正是日後扶蘇需要的。
“等胡亥長大一些,就可以讓他跟著我學了。”徐福的話音落下,隨後他合上了書簡,目光投向殿外,“喏,下雨了。”
上句話和下句話毫無關聯,扶蘇呆了呆,差點沒能反應過來。
殿外的宮人已經忍不住發出了聲音,“下雨了……”
“真的下雨了……”
“水啊,終於接到水了……”
他們低聲議論著,勉強壓抑住了心中的激動之情,這才沒有做出更失態的表現來。
扶蘇叫來宮女扶著自己出去,抬起頭來,接住了天上落下的雨絲,這時候雨還下得很小,但已經足夠讓他們喜極而泣了。扶蘇幾乎可以想象到,此時咸陽城中,還有城外,又是何等的景象,多少人會哭著叫出聲來,跪倒在地,叩謝神靈,還有多少人會站在雨中,感受被水撫摸過面頰的滋味……
扶蘇忍不住回了頭,徐福還坐在殿中,神色淡然,半點驕傲也沒有。
扶蘇頓時忍不住有些赧然。
其實老師說錯了,老師身上有些東西是他所沒有的。
他易被外物所影響,而老師不是,無論何事都難以令老師變色……
扶蘇看著徐福的目光變得愈加尊敬起來。
徐福此時還有睏倦,他強忍著打呵欠的衝動,目光渙散地從桌案上的竹簡,掃過去,掃過來,連扶蘇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他也全然沒有感覺。昨日耗費太多體力,一夜未能休息好,今日若不是為了等著下雨,他也不會起床坐在殿中。他也暗暗關注著外面是否下雨了。預言和事實是不一樣的,儘管他預言得再篤定,他自己也要等到事實發生才能放心。
扶蘇認為他心境平靜淡定,實在是看錯了。
徐福若是真淡定,那他此刻應當是睡在床榻之上,誰來也叫不醒了。
徐福如果沒有這樣睏倦無力,他自然也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