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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年節,王家過得分外艱難。便是祭灶那一日,王昌亦是有些心不在焉,臉色沉沉,猶如烏雲密佈。至於小楊氏,更是彷彿久病一般,氣色越來越蒼白,不久便清瘦得有些搖搖欲墜了。她平日裡都待在內堂中,讓王洛娘與王子凌、王子睦陪著她說話,並不出門走親訪友。至於王子獻與王湘娘,她更似是眼不見為淨,每回問安都恨不得早些將他們打發走。
因著兩位主人的消沉,王家幾乎沒有一絲年節將至的喜氣。小楊氏給的賞錢也比往年簡薄許多,僕婢們面上不敢造次,私下裡卻是四處傳話。有說府中的庫房已經完全空了的,還有說娘子打算賣莊子賣鋪子的,更有人擔心自己被賣出去。畢竟,一個得用的僕婢至少可賣上兩萬錢,將冗餘之人賣乾淨,也足夠王家一段時間的嚼用了。
如此人心惶惶之下,小楊氏不得不強打起精神,繼續花費錢財充門面。至少須得將家中佈置一新,免得讓前來拜訪的客人心生疑慮。此外,也不能讓家中兒女與僕婢都穿著舊衣裳,該讓他們裝扮起來。當然,她的親生兒女所得之物與王子獻、王湘娘所得之物,在外人看來,也不宜差得太遠。畢竟她的慈母名聲亦是經營了許久,絕不能容許有失。
不斷地送禮與年節準備很快便耗光了王家的積蓄,沒過多久,王子獻便接到確切的訊息——小楊氏已經派管事去找了中人,打算賣掉一處較為貧瘠的田莊。而那處田莊,正是當年他的阿孃大楊氏的嫁妝之一。
“讓孫榕派人來,出個合適的價錢買下。再透出訊息,就說主家還想買商州城中的鋪子,價錢好商量。”他不緊不慢地吩咐曹四郎,將賀年信寫完,“順帶,讓人將這兩封信,分別送給先生與阿徽。”無論王昌在外頭灑了多少錢財,他皆是喜聞樂見。畢竟,他從來不在意王家的這些家財——然而,屬於亡母大楊氏的一切,本應該都是他的,他遲早都要奪回來。
曹四郎答應了,出去一趟後回來,眉飛色舞地回道:“阿郎,方才那一位又帶著一車禮物出門了。那小楊氏親自出來相送,連手都是抖的,幾乎要哭出聲來!!俺看,她絕不是擔心那位再一次失敗,一時承受不住,一定光顧著心疼那一車禮物了!”
“呵,族長可真是聞絃歌而知雅意的妙人。”王子獻勾起唇角,“待日後有機會,必要回報他老人家。”族長好心好意給王昌引見官員,勞心勞身不提,還動用了自己的人脈,任誰也挑不出他的不是來。便是王昌屢屢失望甚至於最終絕望,也怨不得族長,只能怨那些官員不肯通融<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誰又會知道,他為了謀回官職,竟是將家中積蓄都快掏空了?
直至除夕前一日,王昌才徹底放棄了透過族長走門路的念頭,獨自一人關在書房中,不飲不食。小楊氏到底放心不下,便讓王子凌、王子睦前去相勸,又派人來喚王子獻:“大郎一向是有主意的,好生勸一勸你阿爺罷。便是再怎麼著,也不能與自個兒的身子過不去。至於官職,你們三兄弟如此有出息,一定有辦法的。”
王子獻一哂,如她所願,披著大氅去了外院。當他翩然而至的時候,王子凌與王子睦已經在書房外頭守著了。小楊氏也披著狐裘,牽著王洛娘,楚楚可憐地拭著淚。
在她的示意下,王洛娘嬌聲喚道:“阿爺如此自苦,兒與阿孃都心疼壞了。無論發生了什麼事,也不比得阿爺更重要。兒什麼都不管,只想讓阿爺趕緊出來!阿爺……阿爺……出來罷……”
然而,無論她如何撒嬌賣痴,書房中依舊毫無動靜。一身新衣顯得格外嬌俏的王洛娘摟住小楊氏,輕嗔著蹙起眉來,猶如扭股糖似的:“阿孃,阿爺不理會兒。”
小楊氏撫了撫她的背以示安撫,望向王子凌與王子睦,帶著哽咽聲道:“阿郎何必如此?便是州府功曹、長史與明府都不願通融,說不得長安還會有別的門路呢?阿郎難不成竟是忘了,咱們家二郎與三郎已經拜得周先生為弟子,與弘農郡公府的楊狀頭成了師兄弟。我聽說,平日裡,他們更不僅僅是師兄弟,還以表兄弟相稱——”
她話音未落,王子睦便已然臉色大變:“阿孃……”見他惶急,似是要說什麼不中聽的話,小楊氏瞪了他一眼,暗示他噤聲,而後又柔聲道:“若能請弘農郡公府相助,不過是區區一個縣尉,一定能官復原職。”
王子睦聽她說罷,更是滿面焦急之色,低聲道:“阿孃,我們原本便欠了弘農郡公府許多人情,還盡尚且來不及,如何能因此事再勞煩楊師兄?更何況,弘農郡公如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