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飛白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聖人口諭召見,王子獻自是隻得立即奉召而去。李徽挑眉淺笑:“原還想著叔父應該會在省試張榜之後再見你,卻不想竟在此處等著。仔細想想,你可是叔父欽點的甲第狀頭,我確實不該如此意外才是。”
王子獻微微一笑,從容依舊:“幸而大王此前常與我提起聖人慈愛,我才不至於太過忐忑緊張。否則若是語無倫次起來,豈不是辜負了聖人的看重?”他一雙眸子裡含著笑意,向著殿中少監頷首致意:“有勞少監了。”
李徽亦隨手便給出了幾個裝著賞錢的荷包:“在宮門外等了半日,少監也著實是辛苦了。”他雖半個字不提其他,殿中少監卻是心領神會,笑著領了王子獻離開。新安郡王與天水郡王素來受聖人寵愛,又一向慷慨大方,便是待他們這些宮中奴婢也很是和善。就算是他們這樣的人,也懂得投桃報李的道理。
今日本是休沐,好不容易得了清閒,李徽便打算回府歇息,待到王子獻歸來之後,再說一說此次覲見的過程。不過,策馬前行數步之後,他卻沉吟片刻,撥馬去了大理寺公廨。前一段時日他奉命擔任省試輔考官,忙的皆是貢舉之事,並未正式接手大理寺的公務。眼下貢舉省試既然已經告一段落,他便掛念起了先前那樁案子。
雖正值休沐日,大理寺公廨中卻不比其他清閒衙門,依舊是人來人往。不僅三司主官尚在討論案情,兩位大理寺少卿也依舊兢兢業業。李徽是新任大理正,辦事的書吏們早已給他騰出了一間公房。當他步入房中的時候,書案上也早就擺滿了此案相關的卷宗。
李徽見狀,不由得一笑——看來,目前在他手底下辦事的書吏很是機靈,日後差遣他們應當也不必太過擔憂。當然,對於機靈而又忠誠之人,他自會給出足夠的好處,絕不會教他們勤懇辦事卻得不到該有的報償。
看過了卷宗之後,他沉吟片刻,便起身去拜會三司主官。路過隔壁的公房時,正好遇見忙於處置其他案件的馮大理正,於是笑吟吟地見禮問候。那馮大理正怔了怔,忙不迭地回禮。雖說目前他們二人的職官完全相同,但這位可是從一品的郡王,便是宰相們遇見他也不會輕易倚老賣老。
大理寺卿、刑部尚書與御史中丞確實正在為先前那樁誣陷案而忙碌,聽聞新安郡王來了,便將他請了進來。三隻老狐狸笑眯眯地圍著這頭幼虎:“今日可是休沐,大王居然並未歇息,一直掛念著公務,實在令老夫感慨萬分——回想老夫當年初入官場的時候,何曾如此勤勉過?”
李徽不由得一笑:“先前領了省試的差使,顧不上大理寺的正事,心中深感愧疚。今日本想悄悄來看一看案情的卷宗,卻不想諸公都在忙碌,更是有些無顏以對了。所幸,三位都在此處,我方才看完卷宗之後便有些疑惑,正好來請教三位。”
三司主官與他共事過一段時日,自然知曉這位新安郡王極為敏銳,隨即正色道:“大王有何疑惑,儘管道來便是。不瞞大王,如今這樁案件頗有些棘手。越王府那間別院被大火燒了一遍,幾乎毀了泰半,到處是殘垣斷壁,根本尋不出甚麼證據來。好不容易逃出來的僕從,也都是懵懵懂懂、一無所知。先前收押的三個人犯,兩個招供出了些不要緊的商戶、士子之流,剩下那個無論如何嚴刑拷打,也隻字不提他在越王府別院中究竟見的是何人。”
李徽想問的正是人犯以及證人口供的細節:“三個人犯的家眷呢?可有問出甚麼來?”
周大理寺卿道:“以老夫來看,張家人確實並不知曉他在外與何人交際。這戶人家也很少與同僚走動,便是親戚也不甚親近。至於其他兩戶人家,口供可互相印證,應當是可信的。這兩日,已經將涉入此案的商戶與士子都捉拿歸案。他們也都是做賊心虛,年前便匆匆地逃出了長安,紛紛回了原籍。”
吳尚書長嘆:“抓到了他們又如何?口供越發複雜,線索凌亂不堪。老夫實在擔憂,查來查去,結果幕後的兇手卻趁機將痕跡遮得乾乾淨淨。那張員外郎一日不肯招供,此事便很難有所進展。此外,越王府別院的僕從……也不知是否有漏網之魚。”
“若是查來查去,到頭來卻與幾年前的案子那般,只能以奪嫡案餘孽來結案,老夫實在無顏覲見聖人。”裴御史中丞也道,“左也是餘孽,右也是餘孽,當年雖倒了不少世族大家,卻何至於有那麼多不肯安生度日的餘孽?除非有人早就有所打算,將他們會聚一堂,為他們鋪路,隨意差使他們行事。想必他們對此人也無比信服,絕不可能輕易背叛。”
顯然,三隻老狐狸已經不僅僅是“暗示”,而是“明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