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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皆是如此。自幼耳濡目染之下,眼中唯有利益得失,連婚姻亦經過重重盤算。在這般的家庭中長大,還能如李璟與王子睦那般保持“赤子心性”的,才是極為稀奇之事。
“阿兄,你曾對甚麼人動過心麼?”長寧公主並不回應他的逗弄,反倒是認真地問。
李徽愣了愣,一時間無言以對。即便前世已經娶妻,他與王妃亦沒有任何感情。今生早已定下了未婚妻,婚姻同樣是不了了之。故而,說起“動心”,他確實從未真正經歷過。然而,就在他這樣想的剎那間,彷彿有甚麼被壓抑已久的情緒在心底沸騰起來。
危險的預感、發自內心深處的渴望,兩兩交織糾纏,不斷針鋒相對,令他陷入了更深的沉默之中。
“只要阿兄動過心,就能明白我如今的想法了。”長寧公主笑道,“對此人傾心,其實不在於他是否比別人更優秀,只是單憑眼緣罷了。或許是他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觸動了你,或許是他的一言一語令你牽念無比。眼緣到了,心緣也到了,便認定就是他了。從此之後,心裡便只有他,見到他便安心,想到他便歡喜——若是不得不與他分離,僅僅只是一念而起,便會痛不欲生。”
“……”不經意間,李徽擰緊了雙眉,陷入了自己的思緒之中。
“若是阿兄遇到了能令你心動的人,可千萬不能猶豫。”長寧公主又道,撫掌嬌笑,“兩情相悅何其難得,無論如何,我定然會幫著阿兄娶得如意佳人歸!”
“……”不知為何,聽了她的鼓勵與支援之後,新安郡王內心深處卻頗有些蕭索之感。他依稀覺得,或許自己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娶得甚麼如意佳人歸了。佳人雖好,卻似乎並不適合於他。而適合於他的人,卻被他藏在了心底,連自己都不敢隨意探看。
兄妹二人長談之後,便又各自分開了。長寧公主繼續等著她的如意郎君折桃花枝,李徽則回到靜室中繼續觀棋。與之前相較,他越發有些心不在焉,將棋局看在眼裡,卻並未入心。王子獻察覺之後,眉頭一皺,攻勢越發兇猛,玄惠法師險些沒能招架得住。不多時,第二局棋便以王子獻勝一目半而告終。
此時王子獻已經失了棋興,玄惠法師也只得與他相約下次再戰。王子獻自是答應了,而且毫不猶豫地將宋先生推了出來——橫豎自家先生如今被諸多榜下捉婿者困在藤園之中,每日都無比暴躁。若能有個新的去處,避開那些紛紛擾擾之事,結識睿智的新友人,他大約亦能開懷許多。
這時候早已過了午時,眾人頗有些飢腸轆轆之感,便去了一旁的雅舍中用素膳。途中,周儉與秦承依然興致勃勃地討論著方才的棋局,王子獻卻是細細打量著李徽,低聲問:“玄祺,究竟發生了何事?”
“……你這個當兄長的,也該好生教導阿弟了。”李徽抬起眉回道,“連景行都知道緊緊跟著我,學一學為人處事的道理了。你卻光顧著忙自己的事,將子睦拋在楊家不聞不問。若不是他心性不錯,恐怕早便被楊家人矇騙了去,成了王子凌那般的為虎作倀之人了。”
王子獻心知他正因長寧公主之事而不滿,只得無奈一笑:“他都已經十四了,我還能將他拘在身邊不成?而且,在他這種年紀,也不會事事都與我細說——好罷,待會兒我便尋他問清楚,如何?”
眼下幾個弟弟都撒著歡,早便跑得不見蹤影了,李徽還能讓他將王子睦押解回來不成?於是,心中充滿了各種矛盾的兄長,也只得繼續矛盾下去了。自然,該遷怒的人依然會被遷怒。畢竟,養弟不教,就是長兄之過無疑。
待到用過素膳之後,李徽等人便去桃林杏林之中,與妹妹們匯合。至於阿弟,便由得他們去了。許是心有顧忌之故,當他們見到長寧公主與宣城縣主等姊妹五人時,王子睦並不在附近。直到他們一起遊覽完花海,他才與李璟、周儀一同出現。
不多時,便到了該歸家的時候。長寧公主的厭翟車自然而然地匯入了新安郡王的儀仗當中,宣城縣主遠遠瞧見,微微搖首帶著信安縣主上了朱輪車。而信安縣主只是回首瞧了瞧,眸中隱約帶著幾分豔羨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