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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正值黎明前的時刻,太極宮外便陸續響起了車馬轔轔之聲。凡五品以上的京官皆紛紛或策馬或乘車前往太極殿,參加每日的常朝。舉目望去,盡皆服紫服緋之輩,令人不由得心生敬畏之意。而這些人,便是大唐朝廷權勢的掌握者與執行者,個個都是足可堪稱為“高官”的人物。
能參與常朝,不僅意味著品階與地位,同樣也意味著更加錦繡輝煌的前程。五品,對於許多進入仕途之人而言,可能是一個永遠都邁不過去的溝壑,一輩子都無法企及。而一旦能夠邁過去,想再往上升,便取決於資歷、能力、機遇或者是否能博得聖人的信賴了。
不少人耗盡半生,方得到了五品之位。只有極少數人熬到鬚髮斑白,才終能成為服紫重臣,甚至晉為宰相。故而,年僅三四十歲便能參與常朝之人,已然算是年輕的了,其家世必定極為出眾,能力亦是不差。至於更年輕之人——
在寒暄問好聲中,倏然出現了兩個少年郎,猶如兩頭尚未長成的幼虎,貿然邁入了一群狡猾的老狼與狐狸的領地之中。意氣風發的年輕之輩,與沉穩老辣的年長之輩,形成了極為鮮明的對比,看起來甚至有種奇異的矛盾之感。彷彿他們來錯了地方,又彷彿像是朝陽升起與落日西墜同時發生一般。
那一瞬間,幾乎所有視線都聚集在他們身上,意味不明。然而,少年郎們卻毫無怯意,自在從容地含笑穿過眾人,來到尚書省右僕射簡國公許業面前,向他問好——畢竟,如今的一眾宰相之中,左僕射吳國公秦安一直稱病不出,這位右僕射便理所當然地成為了群相之首。而後,他們又陸續向其他幾位宰相、三品服紫重臣見禮,禮節也很是周到。
老狐狸們自是含笑還禮,態度都十分溫和。畢竟,以品階來論,嗣王、郡王與國公都位列從一品。除去封為國公的少數人之外,絕大多數人的品階都比這兩位少年郡王低。這兩個深得聖寵的郡王主動見禮已然算是對他們的尊重,他們可不敢在眾目睽睽之下倚老賣老。
“兩位大王也是來參加常朝的?”大理寺卿與李徽、李璟都相熟一些,對他們的印象也不錯,便主動道,“流言之案已經快要結案了,不知兩位大王可需再看一看卷宗?目前雖有些疑點,但不足以作為證據再查下去,也只得如此了結。”
流言之案到底事小,便是發現與兩位狀頭有些相關,也不過是年輕人的妒意作祟罷了。與貢舉弊案隱藏著的謀逆意圖,以及收買差遣監察御史、考功員外郎的手段相比,此案几乎可忽略不計。無論是來自於聖人的壓力,或是案子本身的吸引力,都讓三司迫切地希望全心全意投入到貢舉弊案之中去。
“既是如此,便結案罷,諸公也能分出更多空閒辦其他的案子。卷宗便不必再給我們了,想來叔父已有別的打算了。”李徽當然理解他們希望儘快結案的心情。他的目的已然算是達到了,再繼續查此案也已經毫無意義。
雖說明面上的案犯不過是數個文士罷了,鄭勤與楊謙都很是清白無辜,與此案毫無干係。然而,三司之內,誰不知此事的蹊蹺之處?在大理寺、刑部、御史臺之中留下了如此“深刻”的印象,他們日後的聲望與前程無疑都值得商榷了。尤其是楊謙,完美無瑕的形象一旦有所損傷,便再也不可能恢復從前。
而且,這世間的聰明人只多不少。這樁案子究竟意味著什麼,與楊狀頭、鄭狀頭到底有何干系,他們又豈會絲毫不知?所謂“牆倒眾人推”,說不得,接下來的流言便與兩位狀頭相關了。與默默無名的王子獻相比,想來更多人都喜歡聽“名人”的齷齪事,不是麼?
大理寺卿正待再問,鐘鼓聲響起,眾臣遂陸續默然走進太極殿中,在各自的茵褥上跪坐下來。李徽與李璟也擁有了臨時的位置,就在越王李衡、荊王等人的位置旁,代表著皇家宗室的力量。不過,常朝之時,越王、荊王等人未必次次都來,今日這附近便只有他們兩個少年郎而已。
不多時,聖人自殿後行來,眾人遂在殿中丞的高唱下行禮,復又各自歸座。聖人環視諸臣,目光在兩個極為醒目的年輕侄兒身上停了停,不由得笑道:“之前朕命新安郡王、天水郡王督案,兩人年紀雖輕,待公務卻很是上心,一刻都不懈怠,朕十分滿意。以他們的年紀,也該出仕了,早日封他們實缺,也好儘快替朕分憂。眾卿以為如何?”
誰也不會在此時跳出來進諫,打斷聖人展露的脈脈親情。聽說先前彈劾兩位郡王涉入貢舉弊案的兩個監察御史已經入獄抄家,罪名是十惡大罪之一的“謀逆”。這意味著甚麼?——稍微想想便明白了——短時間內,若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