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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必。”李徽搖搖首,“李茜娘與李閣之事,自始至終都並未提起來,那些人證也都刻意地避開了這個話題。我猜,應當是聖人想暫時隱瞞下此事,留一個所謂的‘破綻’,引得安興公主日後出手。而荊王叔祖父如今大約已經對聖人死心塌地了,待到安興公主拿此事威脅他的時候,便是一個給她致命一擊的好機會。”
王子獻勾起嘴角:“日後若有機會,別忘了向荊王討這個人情。”想將一封不能追查的信件送進荊王手中,絕非輕而易舉之事。不過,能白送荊王一個人情,無論需要跨越多少艱難險阻亦是值得的。
李徽怔了怔,恍然大悟,不由得失笑:“原來是你……這個人情,確實遲早有用處。”荊王對濮王一脈素來不客氣,說不得日後若有事尋這位叔祖父,還須得靠這個人情來開路。
二人悠閒地度過了幾天之後,部曲們再也沒有別的訊息傳來,生活彷彿再度恢復了往日的平靜。不過,他們都知道,有些事必將發生,避無可避。雖然他們很有默契地並不提起,但早已決定的日子遲早都會來到。
夜色深重,角落中的冰釜徐徐地吐出輕薄的寒氣,如煙如霧,如夢如幻。
李徽睜著雙目,遲遲沒有睡意。有些事他不曾提過,好友也並未說過,但並不意味著他們都不知曉,更不意味著不會發生。“子獻,這幾天你都不曾去過國子監,宋先生也一直留在藤園之中——他已經辭官了?”
“先生早便想辭官了,但當時聖人病重,他覺得提出此事似有些不妥。所以,待到國孝期之後,他才正式向祭酒提了出來。你放心罷,祭酒與司業頗為照顧我們,也答應保留我的學生資格,待到回來之後補上考校即可。”王子獻的神情隱沒在黑暗之中,聲音聽起來比平常更低啞一些。
“你們打算何時離京?”李徽並未發覺,自己的音色略有些緊,彷彿每個字都有些艱澀。
“……三天之後。”王子獻道,翻身面向他,幾乎是貪婪地端詳著黑暗中他的輪廓。即使夜色再深,即使離得再遠,他也早已經能夠在腦中描摹出他的模樣,不可能會有任何錯漏之處。但就算如此,他仍覺得怎麼看也看不夠——或許永遠都看不夠;他心中仍然叫囂著想要得到更多——更多,更多,遠遠不夠……
“到時候,我……去送你們<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李徽長長一嘆,將所有的豔羨都藏在內心深處。
王子獻卻察覺出了他的渴望,靠近他的耳邊低聲道:“玄祺……阿徽,跟我一起走罷。”
“……”他的聲音宛如最深的誘惑,令李徽情不自禁地心動了。前世被困均州,今生被困長安,他心中幾乎是本能地渴望著自由自在——這一直都是他最想得到的,同時亦是註定了他不可能得到的。
內心的渴求讓他毫不猶豫地想回答“好”,然而這個字含在唇邊,卻遲遲吐露不出來。這一瞬間,他想起了前世家人們之間的生死離別,想起了今生那些更為鮮活的面孔,想起了親人們更為深厚的情誼,想起了那些不再遙遠卻更難以琢磨的親眷。他不可能將他們舍下,或許也早已經無法離開這個樊籠——就算有離開的機遇,也絕不會是如今。
“子獻,替我好好瞧一瞧外面的世界罷。”
“……好。”
而後,兩人再也不曾提起離別之事。李徽並未問王子獻他們要去何處,也並未過問行李籌備得如何,只是專門調集了一隊部曲保護他們。畢竟,宋先生身邊的都是老僕,而王子獻在明面上也只能將慶叟與曹四郎帶在身邊,他實在有些不放心他們的安危。
王子獻則特地寫了兩封信,緊急送回商州,一封給族長並奉上節禮若干,一封給王昌與小楊氏並討要十金作為路費。族長自不必說,非常大方地送了他五金作為回禮,而王昌的回信除了有些敷衍地叮囑他注意安危之外,便只有區區二十貫錢——連半金也抵不過。
如此截然不同的反應,亦在王子獻的意料之中。接著,他便鄭重地將王子睦引見給了李徽——於是,王子睦終於知道了這位新安郡王的真實身份,卻仍是未能猜出那位李小郎君究竟是誰,也不敢細問。李徽便佯作忘了自己還有一位阿弟,長寧公主的身份當然不該由他來透露。若是往後有機緣,他們或許還能再相見罷。
三日之期轉眼既至,春明門外,灞橋離別。
趕來相送王子獻與宋先生的,除去宋先生那一群老友及弟子之外,還有國子學的閻八郎等人,王子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