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飛白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回京的時候,應當不會正巧趕上你的婚禮罷。你的孝期雖然過了,杜氏的孝期卻尚有些時日,且說不得還會延續下去。天命,果然是屬於我的。
然而,他心心念唸的人此刻卻無暇對月感懷,而是垂著首正襟危坐,迎接即將來臨的暴風驟雨。不錯,宮中的夜宴雖然已經結束,但濮王一家的中秋之夜卻不再溫馨。正院內堂之中,母子三人相對,已經滿是風雨欲來的氣息。
閻氏獨坐在長榻上,臉色蒼白地望著跪坐在榻前的兩個兒子。她緊緊地攥著袖角,在禮服上留下處處褶皺,顫抖著嘴唇質問道:“大郎,你怎麼忍心……你怎麼忍心讓三郎獨自一人留在京中?!這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地方,你心裡比誰都清楚!!”
李欣抬起眼,冷靜地解釋道:“阿孃,唯有如此,我們才能暫時脫離那些無處不在的陰謀算計,才能避開遲早都會瘋狂的安興公主。當年那樣的刺殺事件,誰也不願再經歷第二回。即使並非受害者,萬一被栽贓為加害者,也絕無可能輕易脫罪。我們如今並沒有足夠的自保之力,只得出此下策。”
“那你可曾想過,三郎會遇到什麼樣的危險?當他孤立無援的時候,我們卻遠在千里之外,極有可能甚麼訊息都得不到,更別提幫他了!”閻氏從未如此失控過,捂著臉崩潰地大哭起來。
“當年若不是有阿家在,我也不可能放心讓你留在京裡!就算如此,你這些年到底過得有多難熬,我心裡再清楚不過<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如今阿翁阿家都已經去世,還有誰能保護他?!我沒有甚麼手段,也護不住你們……但若是連陪伴都做不到,又有何顏面聽你們喚‘阿孃’?!”
“阿孃……”李徽紅著眼眶,膝行上前,握住她不斷戰抖的雙手,“莫要責怪阿兄,這都是孩兒的主意。阿孃……阿孃,別生氣,先聽孩兒說——咱們一家人中,最容易出差錯,也最容易遭人覬覦的是阿爺。萬一阿爺出了什麼事,咱們全家都難逃厄運。若是阿爺一直待在長安,我們不可能時時刻刻都防得住那些陰謀算計,遲早都會教人尋著破綻。”
“所以,其實阿孃心裡必定也很清楚,唯有離開長安,我們方有喘息的時機。但叔父當初既然不願讓阿爺去封地,如今又怎麼可能放咱們一家離開?阿兄奉著阿爺阿孃去洛陽是盡孝,無可挑剔,而孩兒自然應當留下來,其他人心中才安穩。”
“可是——”
“阿孃,相信孩兒。孩兒留在長安,咱們一家人反而更安全。一則,咱們不至於對長安之事一無所知,可隨時互通訊息、靈活應變。二則如孩兒這樣的晚輩沒有什麼利益可謀取,安興公主提不起興致,自然也不會耗費心力對付孩兒。三則,孩兒早已並非當初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年郎了。祖父教的武藝,孩兒日夜勤學苦練,至少足以自保。四則——子獻就要回來了,孩兒其實並非孤立無援。”
聞言,閻氏微微一怔:“王郎君?”她自然還記得這位離京的少年郎,他是幼子唯一的知交,與自家人無異,絕對值得信賴。
“是,阿孃莫忘了,子獻文武兼備,有他相助,孩兒如虎添翼。”李徽輕輕笑了笑,“所以,阿孃儘管放心。孩兒保證,待到長安之事徹底了結之後,咱們一家遲早會安然無恙地團聚。”
閻氏終於恢復了往日的鎮靜,蒼白的臉上雖依舊帶著淚痕,目光卻再度溫和起來。她端詳著兩個兒子,長嘆一聲:“大郎,是我錯怪你了。仔細想想,我們眼下似乎也只有這條路能走……確實別無選擇。說疑心重也罷,自私也罷,目前的情勢的確有些異常。若能離開長安,自然再好不過。”
“阿孃莫非曾聽二世母提過甚麼?”李徽想起宴飲時王氏的神情。
閻氏苦笑著回道:“她只是語焉不詳地說,她後悔了。她從前百般不願去封地生活,所以說服了兒女們一同苦求,越王兄卻始終堅持己見。後來阿翁臨終時改了主意,她心裡還覺得很慶幸。只是,事到如今,卻忽然越來越不安了,總覺得越王府危機重重。”
“越王府……”李徽略作思索,“阿孃與阿兄儘管放心,若有萬一,我會暗中想法子的。”
閻氏微微頷首:“到時候你盡力而為便是,只需無愧於心即可。既然此事已成定局,便隨你們兄弟安排罷。不過,須得見到王子獻之後,我才能放心離開長安。待他回到京城,你便帶著他來見我們罷,我有些話想囑託他。”
聽了她的話,李欣不自禁地皺起眉來,而李徽自然點頭答應了:“孩兒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