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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是手無縛雞之力的世家少年郎,一個是年老體衰的僕從,便是再如何心懷不軌,也絕不可能折騰出什麼事體來。而且,這位少年自稱出身琅琊王氏,乃是頂級的僑姓門閥士族,自然須得給些顏面。於是,李泰有些漫不經心地微微頷首,輕輕敲了敲步輿,便由部曲抬著進入了正房。
王子獻再度朝著他的背影行禮致謝,回首又與閻氏和李徽見禮。閻氏仔細打量了他一番,笑道:“果然不愧是琅琊王氏子弟,真是氣度不俗。瞧著你年紀尚幼,怎麼只帶著一名老僕,便貿然翻越秦嶺?這種荒山野嶺可是危險得很,萬萬不可小覷才是。”
王子獻含笑接道:“多謝王妃殿下關心。某如今正在遊學途中,已經習慣風餐露宿。若不是遇上這場大雨,中途被困在了驛道上,興許這會兒早便已經越過秦嶺,到達商州了。某家這位老僕曾是名勇猛的部曲,若遇上野獸雖不能與之搏鬥,御馬帶著某奔逃卻是無礙的。”
聞言,李徽禁不住又端詳著他,心中感慨萬分:小小年紀便外出遊學,不畏艱險跋山涉水,見識想來比他這個虛度光陰之人廣博許多。兩相對比,他可真是慚愧之極,算是白活一世了。不得不感嘆,人與人之間的境遇,可真是天差地別。
王子獻彷彿察覺了他的目光,一雙猶如點漆似的烏眸輕輕一動,向著他淺淺一笑。李徽亦勾起嘴角:“正好,瞧著王郎君與我年紀相近,若是有空閒,不妨與我說一說遊學的經歷?”他如今對各種各樣的事物均覺得好奇,連捉驛說的鄉野逸聞都能聽得津津有味,王子獻恰巧“送上門”來,自然不可能輕易放過。
“自然無妨。”王子獻微微一怔,隨即笑著答應了。他身邊的老僕囁喏著似是要說什麼,他卻不著痕跡地搖了搖首<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李徽這才注意到二人尚未洗浴更衣,於是歉然道:“是我魯莽了,王郎君且去更衣罷,免得如我一般,不慎染上了風寒。”
此時,閻氏已命僕婢給王家主僕勻出一間廂房,正好與李徽入住的廂房相鄰。見幼子難得露出幾分笑意,她不禁笑道:“你難得遇上年紀相近,出身又不錯的小郎君。能在館驛中相逢亦是難得的緣分,若是你們投契,不妨一起用夕食,夜裡亦可抵足同眠。”
從前在鄖鄉縣這種鄉野之地,哪有什麼世家大族子弟?等閒末等氏族旁支,也入不得他們的眼。李徽微微頷首:“夕食可一起用,抵足同眠便罷了。”彼此間不過是陌生人,他可做不出那般豪爽的事來。以他的脾性,若非相交相知多年的好友,絕無可能分享自己的床榻。
閻氏搖了搖首,嗔道:“如此自恃身份,如何能交得上朋友?也罷,要怨也只能怨你阿爺平素便不懂這些。你耳濡目染,又如何能學得會人情往來?待你回到長安,可得讓大郎(李欣)好生教一教你。”
李徽自然明白,在她眼裡,他仍是那個不通世事的少年郎,而不是多年之後獨居封地的新安郡王。她大概覺得,他不過是無人教導,性情才顯得有些內斂甚至於孤僻。然而,其實他如今的真實年歲已是二十有餘,當然並非一無所知之人。只不過,到底不習慣與人親近罷了。任誰碰觸了他的東西,心裡總是萬分不喜,更別提與陌生人如此親密了。
母子二人並未再多說,便各自回了房中歇息。李徽風寒尚未痊癒,只自己用熱水擦了擦身,便斜倚在榻上看起書來。不多時,侍婢便稟報說王郎君來了。他微笑著放下書卷坐起來,就見披散著烏黑長髮的王子獻緩步而入。
如此形容可謂儀態不端,原本不該見客,但王子獻卻神態自若,彷彿再尋常不過。奇異的是,李徽也並不覺得他此舉有何不妥之處,反倒認為他披著一頭鴉發顯得越發稚嫩了些:“王郎君,坐。”
“大王在看什麼書?”王子獻隨口問,眉眼彎彎,笑容雅緻。
“不過是些市井傳奇罷了,正經的十三經,怎麼也不想拿出來讀。”李徽回道,隨手將書軸捲了起來,“王郎君既是琅琊王氏,可是沂州人?”琅琊王氏乃僑姓豪門,昔年南渡之後成就王謝威名,後來北歸故鄉反倒是沉寂了許多,竟未能列入名滿天下的五姓七家之中。不過,即使出仕之輩與東晉時不可同日而語,如今的琅琊王氏在世族中依舊是一等一的頂級門閥。
“琅琊王氏房頭眾多,先祖北歸時落戶商州,故而我不過是商州房旁支罷了。”
“原來如此,那此番可是遊學歸家?說來,你已經走過了哪些地方?所見所聞如何?”
“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