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飛白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梨園、海棠苑,處處皆是花海起伏、香風陣陣。便是彎彎曲曲的水渠邊的蘆葦蕩,彷彿也別有一番野趣。然而,美則美矣,李徽卻並未生出作畫的念頭。他反倒是再度想起了一望無際的秦嶺,甚至於漸漸淹沒在記憶中的武當山。
此時此刻,他才恍然發覺,自己心中更愛的是自然而然的鐘靈毓秀,而非人力堆積而出的風景。或許,山清水秀於他而言,已經並不僅僅只是值得欣賞與流連的美景,而是自由自在的寄託罷。
直至傍晚宴飲結束之後,眾人方依依不捨地道別,各自回府。到達延康坊時,夜色已經很深了。閻氏將長寧郡主留下來暫住一晚,攬著她去了內堂。李泰則立即將幼子拎進了書房,擺開筆墨紙硯,又命他細細研磨墨汁。
濮王殿下鋪開了一張足足可用來作畫的長紙,執筆蘸墨,下筆如有神,轉眼間便列出了一個又一個名字。李徽望著他寫下的那些名字,神色漸漸從平淡轉為沉思,接著便是驚訝——最後已是無言以對。
一氣呵成的濮王殿下寫滿了整整一張紙,很是欣賞地打量了一番自己猶如金蛇舞動的草書,略帶幾分得意志滿地問:“如何?”
“……阿爺的字真不錯<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呵呵,他還能說什麼呢?讚美他記憶絕佳麼?能記得這麼多“仇敵”的名字,還真不容易。或者該說,短短數年之內,便能“得罪”這麼多人,可真是難得一見。
“是不是有些太多了?”
寫完才發現,不覺得有些太晚了麼?
“……不如阿爺再從中挑選幾個?不然,足足一百多人,我們該如何查起?將那些寒門子弟先去掉,優先挑那些高官世家之後。”寒門子弟絕不可能操縱那麼多小世族為他所用。而且,真正的兇手應當也需要一個合情合理的“罪魁禍首”,將這次的逆案完全頂下來。此人作案的動機,作案的能力,都不會引起任何人懷疑。甚至連他自己,或許也不知自己是被人利用的。
李泰猶豫許久,耗費了諸般精力,才又勾了十來個人。
見他不斷地添添補補、刪刪減減,李徽忽然覺得,自己其實不應該太過相信他的判斷。但是,奪嫡一事發生在他出生之前,後來所有人都諱莫如深,他所知的訊息實在是太少了,許多名字都是完全陌生的。
也罷,無論如何先查著,也好教自家阿爺安心一些。至於這份名單是否有所疏漏,還是等阿兄回來了,再商議此事也不遲。
且不提新安郡王度過了一個如何平淡無趣的上巳節,遠在千里之外,王子獻藏在山石後,正一絲不苟地擦著橫刀上的血跡。
因日夜兼程不斷趕路之故,他穿著的白青色窄袖圓領袍早已經濺上了髒汙的泥點,如今又潑灑了大片血跡,看起來頗有些狼狽。然而,他一絲不苟擦拭橫刀的模樣,卻帶著很難形容的雅緻與冷冽鋒銳交錯的矛盾之感。彷彿此前他都僅僅只是美玉雕刻成的劍鞘,如今卻是飽飲鮮血的寶劍出鞘——撕裂了溫潤的表象之後,露出了寒意四溢的內裡。
不過,他的神情卻依舊十分淡然,彷彿方才並沒有連殺數人,也並沒有與李欣等人失散一般。
慶叟緊緊跟在他身邊,低聲道:“阿郎,那些人許是衝著嗣濮王去的。”
另一位貼身部曲曹四郎也甕聲甕氣地道:“他們衝散佇列時,刻意與金吾衛保持了距離,殺傷的也都是濮王府的人。俺還覺得挺奇怪的,明明俺們臨時才決定走這條舊驛道,怎麼還會遇上埋伏?”
“當然是有人給他們傳遞了訊息。”王子獻想起當時李欣與金吾衛左將軍驚異的神色,直覺認為應當是金吾衛中出了變故。看來,幕後那人確實是等不及了,擔心逆案的熊熊大火傷及自身,便有心想將這次行動的失誤,全部推到執行之人身上。為此,竟然不惜犧牲金吾衛中的棋子,為此人設下了“拼命一搏”的死亡之路,並千方百計地推著此人踏上去,再也不能回頭。
“郎君,如今該如何是好?俺們的馬早便驚跑了,一時間也尋不見其他人。”
“繼續往南。如今廢太子一家性命攸關,耽擱不得。”對方攻擊帶著數百侍衛並有金吾衛護送的李欣,為的絕非殺人,而是拖延時間。仍在館驛中休養歇息的李嵩一家才是他真正的目標!若是錯過這次機會,讓李欣與李嵩一家會合,兇手便再也沒有任何機會動手了。所以,此人一定會選擇鋌而走險!不惜一切代價強殺李嵩!
眼下,想必李嵩一家暫住的館驛已經是血流成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