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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泰沉默半晌,忽然一嘆,“桓輔此人,當年或許並不知道謀逆之事。”
李徽微微一怔:“阿爺何出此言?”
“那時候我與李嵩勢同水火,身邊追隨的人互相視彼此為寇仇,每回見面都是不歡而散。桓輔並不時常跟在李嵩身邊,便是偶爾見了我,亦是禮數周到,言談間毫無異狀。我那時還曾想過,此人完全不肖似先祖,瞧著有些過於謹小慎微了。如今看來,他的幼子倒是頗有先祖之風,腦生反骨。”
李徽擰起眉,陷入了深思之中。他似乎能夠理解,桓賀為何獨獨對李嵩恨意滔天了。雖說身為東宮詹事府的實際掌管者,桓輔至少有失察失職之罪,但也罪不至死。倘若桓輔與桓貢當真對李嵩謀逆之事一無所知,李嵩卻並未將他們一家摘出來,而是聽任他們蒙受牽連、冤屈而死,換了是任何人,想必都不可能忍下心中的怨恨。
因不平之心而起的謀逆案,牽連無數,其中或許有冤屈,而後又因復仇之心引出另一樁謀逆案,再次害了無數條性命。且不提那些戰死的濮王府侍衛以及李嵩身邊的部曲,洛南田氏這種小世族固然愚蠢,但若是無人煽動,又豈會生出這種野心?就連他們一家,也險些不明不白地就淪為了犧牲。
李徽發現,自己猶為厭惡這種身不由己就陷入其中的無力之感<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尤其在不知真兇藏身何處的時候,總覺得會再一次陷入同樣危險的境地當中。
自萬州持續傳來的訊息以及審問涉案罪犯的結果,將一連串本便藏得並不算深的證據托出了水面。這樁震動朝野的逆案終於有了眉目,不僅讓陰沉了數天的聖人神色微霽,群臣亦是暗暗鬆了口氣。一樁逆案往往牽連甚眾,只要心念稍稍一動,一時頭昏眼熱留下了痕跡,便遲早都會捲入其中。而這樁案件查出來之後,與朝中眾臣竟然毫無干係,這便意味著確實無關利益之爭。
這是聖人最期望看到的結果,亦是太子李昆最希望見到的結局。儘管誰都覺得先前京中傳開的流言有些過於巧合,但查不出更多證據,也只能當流言僅僅只是巧合了。更何況,賊首桓賀作案是為了復仇,所作所為皆符合其目標,確實瞧不出其他人涉入其中的蛛絲馬跡。
於是,儘管迄今為止都未能追捕到逆賊首領,不過,這樁大案似乎能夠圓滿結案了。
做下蠢事的人自然會付出沉重的代價;隱藏在黑暗中的兇手亦是洗脫了干係;聖人對於太子與越王的表現十分滿意;太子與越王擺脫了平白加諸於身上的懷疑;群臣不必再度陷入戰戰兢兢的奪嫡之戰中——端的是皆大歡喜。
然而,李徽心裡卻越發不安,甚至於警戒。他無比期待乃至於渴望,李欣與王子獻趕緊歸家,一同嘗試著將真正的兇手找尋出來,將這個威脅到濮王府存亡的不安定因素徹底剷除。不過,當真正再見到阿兄與好友的時候,重逢的欣喜卻將這些擔憂都壓制了下去。
李欣與王子獻千里迢迢護送李嵩一家回到長安時,已經是三月末了。此時正是傍晚,李徽立在城門口迎接他們,同時也提前拜會李嵩、蘇氏與李厥。李嵩依舊是冷淡之極不加理會,蘇氏溫柔地給了他一枚玉環作為禮物,李厥也贈了他一方自己刻的小印。至於那位年紀約莫十二三歲的堂妹,李徽將身上帶著的鏤空鎏金香球給了她。
而後,李欣便奉著他們回宮覆命。李徽目送他們遠去,側首細細端詳了王子獻一番:“子獻似乎有些變了。”
“何處變了?”王子獻挑起眉,依舊是風度優雅的世家公子模樣。
“長高了些。”李徽認真地道,抬起眼,“好似突然比我高了。分明先前只需平視即可,如今卻好像需要仰視你了,有些不習慣。莫非,是你這些時日裡騎射練習得多了,所以格外長了個子?”
不知為何,王子獻心中略微鬆了口氣:“你不是也想練習騎射麼?過些時日,說不得便趕上我了。”
“騎射一事,確實不能輕慢。”李徽道,“此外,你給人的感覺也變了。很難描述到底有何變化,但確確實實與以前不同了。”
“……”王子獻的心緒有些複雜:他已經儘量恢復原本的模樣,連慶叟與曹四郎都說沒有什麼變化,為何眼前這位卻這般敏銳?難不成,渾身的殺氣還不曾褪去?或許,應該趕緊回去修身養性幾天,再來見他?
“怎麼?你覺得變了不好?”李徽察覺他的心情似乎有些低落,不由得笑問。
“那你覺得變與不變,哪個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