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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貢獻名單而在逆案中出了力,接連數日,李昆與李衡都將李徽帶在身邊,領著他觀看三司審案。李徽覺得自己正在替阿兄履行監審的職責,責任重大,故而無論做什麼,都顯得格外認真。聖人與秦皇后亦是樂見其成,連聲叮囑李昆和李衡好好栽培侄兒。太子殿下與越王殿下自是滿口答應,一時間三人竟有些形影不離的意味。
被妻兒遺忘在濮王府中的李泰終究還是忍耐不住,徹底爆發了——他先是氣勢洶洶地向閻氏宣佈,自己已經痊癒,明日便可與他們一同入宮向帝后問安。閻氏的反應是露出了恰到好處的欣慰笑容:“如此甚好,阿家這兩日也時常念著大王。”當然,此話不過是她刻意而言。她不會告訴他真相:秦皇后想起他的時候其實並不算多,不過是順帶提一提罷了。
李泰立時便覺得心情似乎稍稍好了些,亦是感觸良多:“這些時日未能拜見阿爺阿孃,我心裡也頗不是滋味。”如今想想也真是奇哉怪也,他怎會因一樁逆案而心神不寧以至於病倒?若是論運道,李嵩比他倒黴多了,他更該泰然處之才是!絕不能讓那傢伙回京之後看他的笑話!
與閻氏說罷之後,濮王殿下便又命部曲將他抬去王府西路。於是,李徽乘著夜色歸家之時,甫推開自己寢殿的大門,面對的便是橫眉豎目的自家阿爺。
濮王殿下試圖用冷酷的表情與憤怒的眼神來表達他的不滿與威嚴,努力瞪圓了雙眼。然而,他又圓潤了幾圈之後,臉上的肉將一雙鳳眼擠得更細小。在他渾身肉顫顫,一舉手一投足都更能吸引人注意的情況下,李徽實在很難發現他的眼神中蘊含的熊熊怒火。
“阿爺!”於是,新安郡王含笑喚了他一聲,“這幾日可好些了?孩兒本打算沐浴過後,再去給阿爺與母親問安。”
李泰清咳一聲,虎著臉道:“你莫不是心虛了?這些時日才不敢來見我?!我辛辛苦苦寫的名單被你暗地裡燒了不提,每天就讓部曲查些小道訊息來搪塞我!!這些都還罷了,我都可既往不咎!可你居然還將名單默寫給了太子和越王!什麼能告知他們,什麼不能說,我不曾教過你?!你阿兄也不曾教過你?!”
李徽眨了眨眼,坦然道:“阿爺確實不曾教過,阿兄只讓我順心意而為<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李泰頓時一噎,一時間竟無言以對。
李徽的神情越發鄭重了些,又道:“阿爺,咱們濮王府坦坦蕩蕩,無一事不可對人言。不過是一份名單而已,給了叔父與世父又如何?名單上可有什麼奇異之人?可曾刻意構陷過他們?可曾想過給他們羅織什麼罪名復仇?充其量,阿爺也不過是按照自己的心意,列了些人名而已。於公於私,都不曾做錯什麼。”
李泰眉頭微皺,不得不承認,那份名單確實不涉及什麼利益攸關之事。而且,名單給出去之後,聖人、太子與越王似乎都不曾說過什麼。莫非,確實是他想得太多了些?這種名單其實無關緊要?——既然如此無關緊要,這混賬兒子又燒掉名單做什麼?豈不是多此一舉?
見他正在沉思,李徽繼續轉移話題:“阿爺,逆賊首領已經查出來了。”
“究竟是何人?!”李泰反射般地拍案而起,然後又猛地坐回了原地,氣喘吁吁道,“賊子可惡!絕不能輕易放過!是不是名單上之人?!”
“是。連叔父都贊阿爺‘慧眼如炬’。”李徽道,努力忽略自己聽到這個詞時心中的腹誹,“此子乃龍亢桓氏之後。”譙國龍亢桓氏,即東晉權臣桓溫之後,曾經是東晉僅僅名列王謝之外的僑姓名門。因軍功赫赫,桓氏一度野心勃勃試圖篡位,自立為帝僅僅七年,便被誅滅,家族隨即衰落。如今,桓氏也不過是《氏族志》上的中等世族罷了。
“呵呵,龍亢桓氏?”李泰難掩得意之色,略作思索之後,立即想到一個名字,“當年東宮的少詹事桓輔?”東宮詹事府有詹事一人,位列正三品高官,少詹事一人,亦是正四品上的服緋之官。當時給李嵩做東宮詹事之人是朝中重臣,不過是掛個名號罷了,故而桓輔算得上是掌管詹事府的實權者。李嵩謀逆事發之後,桓輔自然再無活路,以謀逆亂臣論處問斬,其長子桓貢也因長年追隨李嵩而判死罪。
“三司查過當年的案卷,桓輔及其長子皆死罪,家中其餘子弟流放三千里至嶺南。”李徽道,“那賊首便是桓輔的幼子桓賀。眼下他還在四處逃竄,似乎並未放棄刺殺大世父。叔父已經遣人去嶺南,查詢桓氏謀逆的證據,並拘捕其家眷仔細審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