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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者倒是喝得很痛快,留在方才那大帳篷中的諸位族長的臉色可並不怎麼愉快。他們靜坐在原處沉默了片刻,待到屬下傳來訊息,說是使者接受了美食美酒卻拒絕了美人,才漸漸開始私下議論起來。
有的臉色慘白地道:“之前只知道有三路大軍,沒想到西路和中路行軍總管竟然是永安郡王和簡國公!!咱們還用得著猶豫嗎?!就算河間郡王許咱們以後都能各自封可汗,甚至還能封郡王親王,那也得有命去享受!!說不定,前腳剛投奔了他,以為能逆轉戰局,後腳簡國公就會將咱們的部落剿滅得乾乾淨淨!!”
有的猶自嘴硬,拍案而起:“簡國公算什麼?!都已經過了二十年,早就連馬都騎不動了!還怕他作甚?!你們要是連一個轉眼就會蹬腿的老漢都怕,還能成得了什麼事?!按我說,就該假意投向朝廷,然後將這使者的腦袋割下來給河間郡王!!或者,南下將太原府的行宮攻下來,拿著那個‘天可汗’的腦袋去領賞!!”
此人話音未落,所有人都禁不住凝目而視。他滿以為自己的虛張聲勢得到了眾人認可,不由得挺了挺胸膛,繼續口沫橫飛道:“咱們聚集起來有兩萬鐵騎,繞過東路的戰場,神不知鬼不覺地衝過去,還擔心踏不平區區一座行宮?!拿了那個皇帝的腦袋,說不定咱們也能自己封個‘天可汗’噹噹,還不用看河間郡王的臉色!!”
“……”其餘人的目光微變,全然將他當成了蠢不自知的傻子。
翌日清晨,蓬萊殿果然便傳出皇后殿下鳳體稍安,諸殿嬪妃皆可前往覲見問安的訊息。仍然只能臥在床榻上,甚至連稍微翻個身都須得小心翼翼的袁淑妃聽聞,難免心中各種羨慕嫉妒恨,立即恨恨地將侍婢遞過來的玉碗丟了出去。
自己依然須得好生養胎,誰知杜皇后卻已經安然無事,令她的疑心也更重了幾分:“那賤婦定然只是佯裝有孕,否則何以我身體康健卻須得如此艱難地養胎,而她本便病弱竟是安然無恙?!好侄女,替我去探一探她的動靜,莫忘了帶上該戴之物。”
袁美人自是滿口答應,行禮退下了。臨出殿門前,她回首望了一眼——袁淑妃雖月份尚小,渾身卻漸漸的水腫起來,昔日堪稱盛氣凌人的美貌僅僅只餘下兩三分。而這僅有的兩三分美貌,也早已被她時而焦躁時而扭曲的神情破壞得乾乾淨淨。至少在她看來,這位榮寵多年的姑母已然再也不復當年的風采,空有滿懷野心,卻被大起大落的情緒磋磨得毫無冷靜之意,或許也只能走到如今為止了。
回到自己所居的偏殿後,袁美人愛憐地陪著三公主坐了片刻,哄著她再度睡熟,方從一個密封的檀木盒子中取出一隻掛著玉佩的香囊戴上。而她的貼身侍婢將另一隻幾乎一模一樣的香囊塞進了袖子中。
主僕二人出門時,袁淑妃派來的親信宮婢笑盈盈地攬著她說了幾句話,確定她確實戴上了香囊,方滿意地隨在她們後頭。不過,當她們半路遇上裴婕妤後,趁著她行禮的功夫,袁美人主僕立即眼疾手快地將香囊換了下來,她也並未注意到。
袁淑妃的親信宮婢一直陪著袁美人來到蓬萊殿外,方緩緩止步。蓬萊殿專設了一扇擋風的屏風,又有重重垂帳,故而袁美人主僕入殿之後,她便再也瞧不見裡頭的動靜,自然不可能望見:袁美人慎重地讓侍婢將香囊遞給杜皇后的宮人,並殷殷叮囑一定要密封,不可讓其香氣外洩。
因裴婕妤與袁美人來得早,蓬萊殿中此刻只有周德妃陪著杜皇后斜倚在軟榻上。兩人正似是笑吟吟地說著甚麼,杜皇后回首見她們來了,便很是自然地道:“有些日子不見了,你們也不必拘謹,坐下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