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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濮王一脈與越王一脈的女眷們都不約而同地入宮探望杜皇后與太子殿下。在蓬萊殿前相遇之時,攜著女兒信安縣主的越王妃王氏親暱地上前,主動挽住了閻氏:“這一段時日一直忙著,尋不著空閒邀你來府中坐一坐。待到事情定下來了,必定要請你家伯悅或玄祺做個媒人。”
閻氏絲毫不覺得驚訝,王氏自從回京之後,便開始忙碌嫁女之事,唯恐徹底耽誤了女兒的花信之期。幸而她與杜皇后先前選了不少京中未婚郎君與她作為參考,她才不至於與宣城縣主、兒媳等忙得腳不沾地。而今,幾個月過去,終於相看好了?
察覺旁邊周氏與杜氏的目光,信安縣主雙頰微紅,頗有些不自在地往阿姊宣城縣主以及長嫂高氏身邊避了避。自從越王夫婦回京,她便搬離了公主府,回到了越王府,與她們的往來自然不如以前那般頻繁。故而,她雖性情坦率,但關於她的親事竟是連半點風聲都不曾傳出來。
閻氏等人雖好奇王氏究竟給女兒選了甚麼樣的佳婿,但畢竟正在蓬萊殿前,也不好再細問。於是,雙方便相視而笑,親熱地一同進去了。
杜皇后聽尚宮稟報說她們來了,親自迎了出來,與她們把臂言笑。閻氏與王氏說著說著,便自然而然提起了信安縣主的婚事。這時候,正巧聖人也移駕過來,眾人起身行禮,杜皇后禁不住笑道:“聖人來得正好,二嫂方才正想讓我給環娘賜婚呢。倒不如由聖人發一道敕旨,將咱們侄女下降給佳婿?”
聖人遂笑問:“也不知二兄二嫂瞧中了哪家的好兒郎?”
信安縣主羞澀地垂下螓首,越王妃慈愛地望著她,笑嘆道:“也是緣分使然。之前皇后殿下與阿閻幫臣妾尋訪了好些未婚郎君,臣妾仔細相看了不少。這一陣聽說其中有位監察御史與王舍人是同年的進士,又年少有為、尚未婚配,便特意讓阿郎去看了看。阿郎回來之後,滿口稱讚,我們又問了環娘——原來他們此前竟還有過幾面之緣呢。而且,當初就是他將環娘從昭陵帶了回來。”
聖人略作思索,驚訝道:“程九思?”
這一位亦是當年的甲第進士,只可惜那時候王子獻橫空出世,幾乎將他的風采盡數奪取了,他才被京中那群如狼似虎的榜下捉婿者給遺忘了。後來他又與楊家走得近了些,令不少看中他為婿者都頗有躊躇之意。直到他幾次立下功勞,今歲更被派往勝州傳旨,亦是絲毫無懼地完成了任務,方再度成為眾人關注的物件。也因著這一回的功勞,前兩天聖人特意將他升為了門下省左補闕——正好補了王子獻先前的職缺。
“這倒是樁好姻緣。”聖人搖首笑道。若非程九思是寒族出身,又身單力孤,便是尚主也未必不可。讓他成為侄女婿,倒也很合適。
同一時刻,李徽、李璟與長寧公主坐在蓬萊殿不遠處的觀景亭中,仔細打量著對面的尉遲二郎。這位猿臂蜂腰的年輕男子生生被他們三人看出了一身冷汗,只覺得脊背中寒氣直冒,禁不住遲疑著問:“貴主與兩位大王可有什麼指教?”
“你可有鐘意的小娘子?”新安郡王滿面微笑,“若有瞧中的,說不得我們能做個媒。”
“沒……暫時沒有。”尉遲二郎搔了搔腦袋,暗暗鬆了口氣。然而,不等他放鬆下來,旁邊的天水郡王便一聲冷哼,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斜睨著他,目光中皆是挑剔與蔑視之色:“當真沒有?你可想清楚了。”
“沒有。”尉遲二郎有些疑惑地望著他們。他們雖然有些來往,但也遠遠未及由這三位金枝玉葉擔憂他的婚姻大事的地步罷?若是中書舍人王子獻,倒是與他們有過命的交情。反觀新安郡王與長寧公主,對他們鄂國公府雖有知遇之恩,卻是稱不上親近。
“如此甚好。”長寧公主斬釘截鐵地道,“那便由你來當駙馬了。”
“……”可憐尉遲二郎一時間愣住了,瞠目結舌,竟是說不出話來。
李璟並未掩飾滿面嫌棄之色:“悅娘,不如再換個合適的?瞧他這般傻呆呆的,恐怕完全不知你為何要下降與他。整座鄂國公府,說不得也只有鄂國公才會明白你下降的深意,而且也未必會接受。”對於鄂國公府而言,尚公主當然有益,意味著聖人的恩寵與數十年的安寧。但鄂國公性喜韜光養晦,又心疼尉遲二郎,未必會答應——因為這場婚姻註定只是佯裝作戲,指不定甚麼時候便分道揚鑣了。
“必須是鄂國公府,京中沒有更合適的……”長寧公主轉念想到了甚麼,嘆道,“阿史那真啜將軍的長子已成婚,次子不過十三歲,我實在是……”實在是不忍心欺負一個少年郎。至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