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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章六年正月十七日夜,勝州榆林縣地動,災情慘重。翌日,勝州叛軍聯合突厥鐵勒等數個部落,借地動賑災為名往朔州借糧。騙開城門後,朔州隨之淪陷,朔州刺史與朔州都督堅決不附逆,遂被梟首,兩家合計數百口被屠戮一空。逃亡兵卒往代州、雲州、太原府等地示警,附近各地方立即警戒防備。
隨後,叛軍廣發檄文,稱勝州地動為上天示警天子無德,汙衊當今天子弒父殺姊屠兄,是為不忠不孝不義不悌不慈之小人,不堪配皇帝之位。天子得知後,急怒攻心,引發風疾倒地不起,紫宸殿頓時大亂。
“什麼?聖人發了風疾?”驚聞聖人病倒的訊息,杜皇后猛然起身,頓時覺得有些頭暈目眩。然而,此刻她也已經顧不得自己的身子骨了,扶住旁邊的尚宮站穩了之後,立刻便疾步往外行去,一時竟忘了穿上裘衣坐上步輿。
“阿孃且安心些。”長寧公主亦震驚萬分,心中難免湧出些許惶急。雖然她早已出嫁,且開始獨立處事,但父親與母親依然牢牢地支撐著她所處的這一片天地。無論任何一人倒下,都足以令她的世界天翻地覆。更不必提在她心目中,阿爺幾乎是無所不能,就算身體稍弱些,也從不曾重病過,怎會突然就倒下了?
然而,眼見著杜皇后一改往日的淡定模樣,步伐微亂,她幾乎是立刻便忘了自己紛雜的心緒,提著長裙追了上去,取過宮女遞來的裘衣給她披上:“阿孃,寒風凜冽,步行前去恐容易受寒,不如乘坐步輿罷。讓宮人們走得快些,總比自個兒急急趕過去強。”
杜皇后這才定了定神,點頭應了。當她目光越過女兒,望見同樣難掩擔憂之意的濮王妃閻氏時,立刻又道:“傳我的口諭,著令濮王、嗣濮王、嗣越王、新安郡王、臨川長公主、清河長公主與吳國公即刻入大明宮覲見!!”在這種時刻,她需要一群可靠的依仗支援她,才能更從容地應對朝廷內外的風風雨雨。
萬一……如有萬一,這幾位聖人的兄長姊妹侄兒以及宗正卿荊王才是宗室中能夠與朝廷諸臣對抗的力量。再有國舅吳國公秦安,以及簡國公許業,應該足以鎮住那些魑魅魍魎。然而,這一切都比不上聖人的龍體安康。
她的女兒們尚未立穩,她尚未得到承國祚的東宮太子——勝州風雨飄搖,逆賊正在肆虐,或許還有宵小在暗中謀劃,包藏禍心。至於多年的夫妻情誼,相敬如賓、舉案齊眉的種種,便更不必再多言了。無論是大唐天下或是她與女兒們,都需要聖人安安穩穩的居於御座之上,運籌帷幄之中。
想到此,杜皇后的雙目微微有些發紅,透著淚意。她所居的蓬萊殿位於紫宸殿後側,離得並不遙遠。不過片刻間,她所乘坐的步輿便趕到了紫宸殿中,所見的便是尚藥局兩位奉御帶著侍御醫、直長等一群御醫,圍在軟榻前替聖人施金針的場景。
“封鎖訊息,不得將聖人病倒之事傳出紫宸殿與蓬萊殿,違者大刑伺候。”杜皇后低聲向殿中監吩咐了幾句後,便來到軟榻邊坐下,默默地握住聖人冰涼的手,“趕緊將火盆挪過來,施完金針之後,再給聖人蓋一層厚實的錦被。”
簡國公許業以及中書令、侍中、六部尚書等群臣上前行禮,皆難掩憂色:“皇后殿下,聖人龍體欠安,應該好生休養一段時日。不過,如今事態緊急,是否該按先前所定的計策行事?臣等不敢耽誤了要事,更不敢妄作主張,還請皇后殿下定奪。”
“我不過是一介女流,豈能干預國事。”杜皇后臉色略有些蒼白地望了他們一眼,“既然聖人此前已擬有敕旨,便按照敕旨行事即可。該點兵平叛的,趕緊出征;該處理朝務的,回尚書省衙堂。免得失了時機,釀成大禍。”
“臣等明白。”眾人稱是,皆行禮告退。便聽杜皇后又道:“事關聖人龍體的訊息,一概不許外傳。諸公應當能明白我的顧慮才是。”
諸臣自然頷首答應,其中偶有些心思不正者,也不得不暫時掐滅了心底的私念。待到他們離開之後,仍留在殿中的簡國公許業才道:“老臣斗膽,建議皇后殿下召吳國公入宮。聖人病倒,老臣即將出徵,唯有將尚書省事務交託給吳國公,方能徹底放心。”
聞言,杜皇后的神色不禁柔和了些。雖然她早已想到了,但簡國公主動提出來,便說明他確實毫無私心,一心只為聖人與朝廷考慮。於是,她點頭道:“我明白了,許公安心便是。這一段時日,便是拼著病弱之身,我也斷不會讓宵小有機會生事。而且,聖人不過是一時怒極攻心,定然很快便能甦醒過來。到時候,我會命人快馬加鞭給許公送信。”
待到簡國公以及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