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獻的目光微微一動,掠過所有人,落在正逗著永安公主的李徽身上。不知為何生起了悶氣的小傢伙終於忍不住,被他逗得笑了起來。他彷彿略鬆了口氣,似有所感地回首一看,不由得笑道:“婉娘,你看,探花使給你送花來了。”
永安公主立即從他懷裡落在地上,撲閃著大眼睛,迫不及待地走了過來。
王子獻勾起唇角,行禮道:“見過貴主與大王。”說罷,便將藤籃遞給永安公主:“不知貴主喜歡甚麼花,我便樣樣都摘了些。”每一朵花上都猶自帶著水珠,無論何種顏色或者是大是小,無不迎風怒放,鮮豔欲滴。
永安公主挑來挑去,好不容易選了一朵紅豔豔的杜鵑,簪在自己的發中,回首奶聲奶氣地問:“阿兄,好不好看?”
“好看,婉娘簪什麼都好看!”李徽毫不吝嗇地誇讚。
坐在旁邊的天水郡王李璟也大聲笑起來:“確實挺好看。也幸好選的是杜鵑,如果你戴一朵比腦袋還大的芍藥或是牡丹,嘖嘖,那就不忍直視了!!”
永安公主對他們的誇讚頗為滿意,於是又選了一朵重瓣芍藥,獻寶一般捧著給了長寧公主:“阿姊簪這朵,一定好看。”
“婉孃的眼光可真不錯。”長寧公主蹲下身來,笑吟吟地側著首,讓她親自簪花。雖然小傢伙年紀尚幼,舉止頗有些笨拙,險些將她的髮髻弄散了。不過,最終,這朵芍藥仍是開放在了她的烏髮邊,襯得她越發容光脂豔,動人無比。
立在她身側的燕湛垂目望著姊妹二人,視線落在那朵芍藥上,眸光猛然暗沉下來。當長寧公主牽著永安公主起身時,他又再度露出了溫和的笑容,目光似有似無地掠過了王子獻以及他的三弟王子睦。
“我也想要花。王狀頭,拿過來讓我也挑一挑。”另一個面目陌生的孩童忽然道。他年約七八歲左右,舉止中自有尊貴之氣,但雙眼內的驕矜之態亦是毫無掩飾,彷彿對一位新科甲第狀頭呼來喝去亦是理所當然似的。
王子獻笑了笑,拎著藤籃走過去給他挑。他隨意地翻了翻,將剩下的芍藥與杜鵑都折騰得花瓣零落之後,方選了一枝梨花,心不在焉地拿在手中把玩。細節處足可見品性,亦可窺見一二分他對兩位公主的不甚在意,或許更隱含著些許連他自己也未必明白的深深惡意。
“大郎,你就沒想過我和阿兄也要挑花麼?”李璟並未多想,皺起眉道,“剩下的哪有甚麼好花?更何況,到時候只留下這一籃子殘花,教探花使待會兒如何交差?”
“不過是幾朵花罷了。”孩童答道,頗有些不快,“我一向控制不住手勁,堂兄又不是不知曉。根本不算甚麼事,讓王狀頭在這牡丹苑中再摘幾朵牡丹就是。說不得,這裡隨意一朵牡丹,就比他摘的這一籃子花都好上許多呢。”
“確實,不過是幾朵花罷了。”李徽接道,也懶怠與他計較,“景行,你若想簪花,再挑一挑便是。子獻,不如你在牡丹苑中走一走,再摘些新鮮花朵?橫豎另一位探花使尚未歸來,時候還早。”
當然,他素來比李璟想得多,半垂的眼眸中已是升起了幾分冷意——孩童尚不知完美地掩飾自己的惡意,無意之間便能顯露出他內心中真正的念頭——不過,這樣的念頭,定然也都是耳濡目染所致。他的惡意已經如此明顯,更何況其母呢?
“無妨。”王子獻笑得格外溫雅,“殘花亦有殘花之美,又何必再摧折那些正在枝頭開放的花?”
“大郎”?那便是楊賢妃所出的大皇子齊王了。也難怪養成了這樣的脾氣,想來楊賢妃是覺得,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罷——齊王既是長子,又有母家弘農楊氏可依靠,封為太子大概不過是遲早之事。嘖,楊家可不正是仗著楊賢妃與齊王之故,才日漸慾壑難填?
這種看似緊密的利益關係與血緣,並非沒有任何漏洞。畢竟,楊士敬只是楊賢妃的伯父,楊謙亦只是楊賢妃的堂弟。她嫡親的父母兄弟雖不可依靠,但至少更值得信任,彼此的利益亦是更加緊密相融。
想到此,王子獻回過首,望向正在與王子睦談話的楊謙,眉眼彎彎。
與他的玄祺敵對的楊家,拋棄了大楊氏的楊家,養出了小楊氏的楊家,早已成為了他的首要敵寇。轉瞬間,他心中便盤算起了無數個能令弘農楊氏這個頂級門閥士族倒下的手段。當然,究竟成與不成,卻須得看日後的經營與機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