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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老一少在軒室中相對而坐,圓胖老者隨意自在,清瘦少年垂目沉思。
許是因過於專注之故,李徽並未注意到,秦安正仔細地端詳著他。十六七歲的少年郎生得極為俊美,身形看起來瘦弱,實則騎馬射箭樣樣不落。而眉眼間的模樣,竟依稀令他想起數十年前那位衣帶風流的太原公子與素來沉靜睿智的阿姊。
說實話,在吳國公秦安眼中,三位外甥都並不十分肖似父母,令他每回想起來心中都慨嘆不已。
廢太子李嵩且不必說,因病瘸了腿之後就性情大變,成日裡疑神疑鬼,最終受不住壓力徹底崩潰,竟選擇了謀逆,意圖效仿父親弒弟逼父退位;濮王李泰瞧著聰慧伶俐,卻是個沒有大智慧的,其野心與智慧完全不匹配,敗了亦在情理之中。當然,若是公道一些評價,這兩位外甥底子都不錯,卻被先帝生生寵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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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必諸位長輩還記得年前的流言之案罷。查到後來,這樁小案漸漸變成了貢舉弊案,而涉事的張考功員外郎與兩名監察御史則判了謀逆大罪。顯然,這既不是流言之案,也並非貢舉弊案,而是謀逆大案。”
“然而,迄今為止,三司全力以赴,居然都並未查出幕後主使為何人。叔父……聖人與諸位長輩可曾想過,為何那考功員外郎偏偏選擇了越王府的別院與人密謀?為何那別院又會在一夜之間毀於大火?這分明便是毀滅證據與證人!!我阿爺——越王李衡,就是謀逆的主使者!!”
跪倒在御座前的青年不過雙十年紀,堪稱秀致的臉上滿是哀痛與憤慨之色,口齒異常清晰。李徽緊緊地盯著他的背影,目光猶如刀箭,彷彿要刺穿此人的所有偽裝,直視他的實質。若不是青年的形貌始終未變,他幾乎完全認不出來,這就是常年沉默寡言的“老實人”郎陵郡王。
與其胞兄歸政郡王相比,他既不好豪奢亦不會三天兩頭生病,於是便默默無聞地成了婚,又默默無聞地生了子。無論在越王府中,或是在宗室裡,他都很少引起旁人注意,也素來不與族兄弟們結交玩樂。
然而,誰又能知道,這位一向“默默無聞”的郎陵郡王,居然一出頭,便做出了“舉告其父謀逆”這樣的驚世駭俗之舉?!而這個佯裝作態、口舌伶俐的青年,又有哪一點像記憶中的那位郎陵郡王?!
聖人口諭召見郎陵郡王之後,只打量了他幾眼,便又將他軟禁了幾天。李徽很清楚,此舉關鍵在於遏制安興長公主等人的氣焰,打消他們的來勢洶洶之態,穩住目前的情勢。而疏遠冷淡郎陵郡王的行為,也在暗示他的心意——至少在當前,他依然有心保住越王李衡,而不是輕信甚麼“子告父”之類的“義舉”。
倘若郎陵郡王只是一時受了瞞騙,或者貪圖甚麼利益,也許在被軟禁的時候便能夠迷途知返,想清楚聖人需要他說出什麼樣的證詞。然而,與越王李衡比鄰軟禁了幾日之後,他卻依然執迷不悟。如今他所說的字字句句更是無比誅心,彷彿自己與父親有血海深仇,恨不得將這個賜予他生命的血脈相連之人徹底殺死。
“謀逆之舉敗露之後,他為了自保,派人將別院焚得一乾二淨!因懼怕自己的逆心被人知曉,他便將這一切都栽在我二兄身上!可憐我那兄長不過是用過那別院幾回,聽他的命令稀裡糊塗地做了幾次事,甚麼都不明白,就被他生生地軟禁在南山的道觀之中,至今不知生死!!”
郎陵郡王雙目泛紅,隱隱透著淚光,聲音更是悲憤激昂,似乎足以感染所有在場之人:“我本以為兄長境遇雖悽慘,但也許再過幾年便會重回長安,再得自由!只是想不到,就在前些時日,我偶然間得到訊息,他竟收買了些賊匪,要做個劫盜之局,將兄長殺害!!虎毒尚且不食子!他不忠不義不慈,又與禽獸何異?!”
儘管審案之事進展非常艱難,但安興長公主與程青入宮軟禁之事遲遲不曾流傳出去。畢竟,他們確實已經涉案,聖人公平以待也算是說得過去。而且,杜皇后確實待他們如同貴客,吃穿用度都極為精細,時不時還會派遣身邊的親信尚宮前去探望,詢問他們是否住得舒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