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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好歹這位表嫂是個女子——無論是什麼樣的女子都不會讓他吃驚。而他家“內人”的身份若讓眼前這一家子知道了,恐怕也難免露出驚訝之色來。
善娘怔了怔,彷彿從未見過如此乾脆利落的人。她甚至打量了這個少年郎好幾回,帶著猶疑,默默地在長榻邊跪坐下來。阿桃悄悄地挪過去,依偎在她身側。母子二人雖面貌不似,此時堅毅而沉默的樣子看上去卻格外相像。
“表弟是如何知道我的?”楊大郎又問,“想必如今楊家也幾乎沒有人會提起我了罷?而且,我覺得,表弟似乎並不單純是為了一解好奇而來的。不過,無論你此行的目的是什麼,我都不可能完全如你的意。”
王子獻飲了一口酪漿,含笑回道:“之前舅父有意將八娘子許給我,我便特意瞭解了一番郡公府中的人,免得日後鬧出甚麼笑話來。確實,此前我以為郡公府只有一位明篤表兄,若非仔細問了問,也不可能知道大表兄竟然被困此處。”
他話中六分真四分假,看上去無比真誠,楊大郎面上的疑惑不由得稍減了幾分。不過,單憑這幾句話,當然不足以取得他的信任:“……所以,你只是純粹想來探望我?或者,只是想知道,郡公府上下為何對我避而不提?呵,你看起來並不像是會對其他人的家事產生好奇之人。”
“郡公府如何會是‘其他人’?”王子獻亦真亦假地應道,“說不得日後便是岳家呢?如此親近的親眷,不該好生了解麼?若是對郡公府一無所知,便歡天喜地應下了這樁婚事,才不像是我的性情。”
“……”楊大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如今你也見到我的模樣了,應該明白了罷。像我這樣的‘怪物’,自然還是不出現得好,免得敗壞了弘農郡公府的名聲。而我家阿爺,最珍愛的便是名聲,斷不許自己出現任何汙點。”
“表兄應該只是生了一場病罷?”王子獻道,“難不成以弘農郡公府的能力,也無法請來一位名醫,好生為表兄針灸診治麼?我在外遊歷的時候,也曾見過能夠醫疑難雜症的隱士。若是表兄需要,我再去尋訪一二——”
“你如此熱心,可見所求甚大。”楊大郎搖了搖首。他正欲直言拒絕,阿桃卻禁不住滿臉熱切地問:“真的麼?你真的有法子請名醫治好阿爺的怪病?”
面對一位孩童如此真摯而熱烈的渴望,便是本性冷淡的王子獻,也不由得微微動容。他沉吟了片刻,方誠實地答道:“我確實可想方設法請來名醫。但至於此病能不能治好,卻未必能保證。畢竟,我並不是醫者。”
阿桃的目光瞬間便黯淡下來,善娘將他攬入懷中,輕輕安慰著。
楊大郎亦是嘆了口氣:“多謝表弟的好意。不過,也不必讓你辛苦一場了。當年剛生病時,阿爺阿孃也曾延請了無數醫者來替我診治。什麼法子都試過了,但我的雙足依然是不良於行,後來又漸漸變成了這般怪模樣。年幼時病狀淺尚且無計可施,更別提如今了。”
王子獻望著眼前這一家人,難得生出了猶豫之心。楊大郎受困方寸之地多年,連妻兒都陪著他一同受累,想來也很難影響韋夫人或者楊士敬。若他有能力施展,或者有忠僕願意替他籌謀,或許早便將阿桃送出去了。畢竟,以他之能,如何會不知道阿桃在這間院子裡長大,就像籠中之鳥,永遠只能侷限於此?
那他是否還有必要,繼續行挑撥離間之策?讓這無辜的一家人,讓這根本無能為力的一家人,陷入為難之中?不,當然不成。且不提他們沒有能力對楊家造成影響,便是他們不慎對他人透露出一二來,也極有可能破壞他們的計劃。
想到此,王子獻又問:“那大表兄可有甚麼缺的?改日我再悄悄地送過來。”他行事,自然須得有始有終,不露出任何破綻。便是韋夫人知道了他的所作所為,想必也會因他懷著好意而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表弟有心了。我們的衣食住行自有阿孃照拂,你不必掛念。”楊大郎淡淡地道。
於是,王子獻又與他說了些京中最近發生的事,神色略有些遺憾地提到楊八娘已經入宮,被封為了才人等等。這一家三口幾乎從未見過外人,更難得聽說這些逸事,均聽得很是入神。而楊大郎更是若有所思起來。
賓主盡歡之後,王子獻便起身告辭了。阿桃送他出去,見他輕飄飄地翻上了牆,一雙眼睛瞪得溜圓。
“改日給你送好弓好箭來。”王子獻朝著他微微一笑,躍下了高牆,不見了蹤影。
阿桃怔怔地立在原地,依依不捨地望了許久,才一步三回頭地回到正房中。此時此刻,二人都不知